江淮省小山村内。
一群人各個家帶出來個小馬紮,坐在一台胖/屁/股電視機前,裡三層外三層圍着看比賽。
“今天是女單決賽吧?”
“你個代筆說幾遍了,是是是,天天鬼迷日眼滴,死旁邊ki。”
“你個婆娘,在家罵就算咯,出來還耍潑,哎呦,掐我我去村委會告你切。”
“别的吵了,比賽都開始咯,老朱你放大點聲。”
舅媽端出來一大盆切好的西瓜,依次分給來看朱淇比賽的鄉親們,一邊給一邊說:“剛從我家水井裡撈上來的西瓜,冰砸涼!解暑!快吃快吃!”
其他人一遍吆喝着吃,一邊開這倆人的玩笑。
“老朱,你們夫妻倆家裡不是有電視嗎?你家淇淇孝敬你們的還是彩色兒的呢,咋還出來跟我們擠這黑白老電視來?”
舅舅手裡抓這個蒲扇,緊盯着電視機裡的女孩,抽空回了一聲:“這不跟大家一起看更熱鬧嗎?都第五把了,哎呦棒子叨叨啥呢?”
“什麼吊意思哎?好像是說咱淇淇的球擦網了,要求重發。”
“這是擦網嗎?我看裁判都說是淇淇的分啊!”
“擦個大爺的腚,這不就是打不過玩賴嗎?”
國視解說解釋道:【現在這是有了一點争議,李可善認為暴暴發球擦網,這分不能算,要求暴暴重發。然後暴暴堅持自己沒有擦網,現在要看下裁判如何判斷。】
場上雙方開始就發球進行協商。
朱淇前世十五歲才開始接觸乒乓球,學校有一張破舊的80年代老球桌,連球網都是木制的。但是學校裡有個老體育老師年輕的時候在國家隊待過,見朱淇喜歡打乒乓球,就經常帶着朱淇這個小輩一起打。
後來覺得朱淇打得還不錯,就帶她去參加過很多野球。
她喜歡看一些高手對決、自己又愛琢磨,每次瞧見有什麼厲害的球手就會研究他們的打法和對戰技巧。久而久之,她自己也變成了集百家之能的“野路子”。
這種習慣被她帶到了今生。
何千路也很高興。
這個發球在朱淇小的時候教過她一段時間。
但是失誤率有點高,經常擦網。
何千路覺得不太适合女孩兒練,就沒再督促她練習,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又偷偷練了起來。
剛才朱淇的那個球位置距離網确實非常低。
坐在觀衆席的人憑借肉眼是看不出來到底是不是擦網。
電視機前的觀衆們就更看不出來了。
兩個裁判都認為發球沒有擦網,示意應該是朱淇的分。
“這像話嗎!那種角度怎麼可能打到側台位置?!這就是擦網了啊!”李可善叽裡咕噜地對着裁判說了一堆英語。
李可善見兩個裁判都認為這個發球沒有擦網,是朱淇的分後,要求重放錄播。
這個年代還沒有鷹眼系統,隻能靠極慢速的比賽錄像回放,能不能捕捉到發球是否擦網隻能看運氣。
李可善認為自己運氣很好,攝影機剛好捕捉到了球飛過網端的一幕。
但是球直直飛過一條微微隆起的弧線,幾乎是擦着網躍過,從球飛過去的殘影來看,和網的距離有2毫米左右。
根據專業運動員和裁判對角度的判斷,這并不是擦網球。
因為緊繃的球網紋絲不動。
兩個裁判都沒聽到球和球網碰觸的聲音。
李可善愣住了。
對面這個十五歲的小孩,居然能打出這樣的發球?
姜光明看着女孩兒氣定神閑站在球桌旁,摸摸桌子、摳摳鼻子、擦擦頭上的汗,一副“看了錄像死心了吧?”的樣子。
她的心态居然也這麼穩當?
絲毫不受外界影響?
大賽型選手!
不,不對。
姜光明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這個女孩太邪門了。
完全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小孩。
就像是一個孩童的軀殼裡套了一個大人的靈魂。
解說們鉚足了勁兒解說,看得心潮澎湃。
【這種發球叫“超底線急速奔走式發球”,顧名思義,就是貼網貼的非常近、且速度極快很難把握,一旦發球失誤就是擦網的自·殺發球。這可不是重複練習就能打得好的發球,需要極高的天賦手感。】
【哎呦,第二個發球又是超底線急速奔球發球,李可善還是沒接住,這樣的話就是暴暴2:0領先了。】
【李可善可能沒碰到過這麼低的抽球,裁判也夠煩的,總不能每個發球都要求回放。】
連吃兩個發球,李可善的情緒肉眼可見的有些崩塌。
盡管前四局,李可善盡所能地去适應朱淇的打法,但随着局點增加,她總覺得朱淇的速度完全能跟得上自己的擺速。
這全都是因為朱淇的那套步伐!
緊張刺激的拉扯之間。
朱淇一記抽正手。
咚!
白球擦着對面球桌的白邊落地。
擦邊球。
朱淇伸手示意了一下,但分數還是給到了她。
【第五局小比分,朱淇 11:9 李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