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宿區，夏夜。

高海拔山區人煙稀少，大多都以村寨或小鎮的形式分散，高高的信号塔沿着道路聳立，帶來了便捷的星網的同時，也讓一些不懷好意的人發現了這個“寶藏地”。

這裡的omega地位極低，隻需用幾千星币就能買到年幼的omega。這些小孩在家裡本就不受重視，到了販子手中也更聽話，更好調教，家長也不會追問去處，于他們而言，送走了就沒有關系了。

自由組織查到這裡也是個巧合，在上次行動中救出的一個omega口中得知，他來自原宿區的某個村寨，而與他一批的就有十幾個孩子，都是被父母賣掉的。

那個飽受摧殘的小omega青腫着眼眶，對着眼前救他出來的女人平靜的闡述着殘酷的事實，“我不是走失的，不要送我回去，回去了也還是會被賣掉。”看着面上和善溫柔的女人，又小心翼翼地提出請求，“你能不能殺了我？我有點害怕，不敢自己動手。”

尚且年幼的孩子沒有體會過世間的美好，一出生就是在父母的謾罵打壓中成長，小小年紀省吃儉用、勤勤懇懇地幹活，卻還是淪落到一個更煎熬的魔窟。對于來“救”他的人，他不知道該不該信任，要麼就這樣離開吧，也許就不會繼續痛苦了。

那時沈尚眼眶微紅，避開傷口輕輕抱住了孩子，向他承諾會送他去一個好玩的地方，認識一些新朋友，哄他不要這麼早決定離開。

柯蘅在後面靜靜看着，這樣類似的經曆她已經在無數人身上見過，哪怕是身前正柔聲安慰對方的沈尚，曾經也是滿身狼藉一心想死。對方頸後的傷口被縫合，可内心深處的創傷是否愈合呢？誰也看不出來。

從孩子口中的村寨查起，才知道原宿區每年有那麼多omega或beta孩子仍然是黑戶口。父母隻期盼生出alpha，得到帝國因戰争而頒布的特殊生育津貼，兩萬星币一個，夠一家人省吃儉用生活三年了。

而黑戶口的孩子，即使餓死，也管不到他們頭上，本就是一根沒有身份的浮萍，沒人替她們出頭。

前幾日行動收尾，借着旅遊開發的名義來買賣人口的販子被柯蘅她們暗中逮住，還沒運走的年輕人或小孩也通通帶走，等到了附近的基地再做處理。

買賣組織也早就察覺了有一群人在跟他們作對，即使是這麼偏遠的地方，也安排了不少有貼身裝甲的打手。

——

此刻，庾暄和在浴室幫人洗澡，岩茶與野薔薇交融的香味從房間内蔓延到熱氣騰騰的浴缸内。

柯蘅安靜地靠坐在她的懷裡，對方受傷的手臂被她高高扶起，以防沾水，另一隻手幫人擦洗。

柔韌細膩的觸感令人心生搖曳，庾暄和的心思卻不在上面，皺着眉頭嘟囔着數落懷裡我行我素的女人。

“都恢複了還不用抑制劑，身上還有傷呢就這麼折騰。連這麼幾天都忍不了嘛？馬上就能回基地了，用醫療艙不過幾小時的事情，你真的是……”

少女金色的頭發盡數染回黑色，此時束起長發低垂眉眼幫她擦拭，粉嫩的唇湊在她耳邊，唇上還沾染着水色，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岩茶香不安分地繞着她的腺體，如膠似漆。

柯蘅仰頭靠在她的頸窩，後背貼上對方柔軟的前胸，如願感受到對方砰砰的震動順着皮肉傳到她的心房，慢慢擡手，剛想開口，就被對方拉住。

“诶！别動這隻。”

柯蘅頓了一下，從水中擡起另一隻手，在嘩嘩的水聲中，想撫到對方的臉上。少女乖乖往前湊了湊，讓女人能輕松碰到她的臉。

然而，柯蘅摸到手就改成捏，不輕不重，讓人變得口齒含糊。

“幹嘛？”

“庾暄和。”

“嗯？”

“你為什麼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

好像心跳都落空一拍，庾暄和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

但是柯蘅還在看她。

她扯起嘴角，“什麼語氣？剛剛那樣嗎。我和朋友之間就是這樣的。”不是。

柯蘅若有所思，“這樣嗎？”

“嗯。”

身後跳動的節奏逐漸變緩，呼吸也變得綿長，對方濕潤的睫毛下垂，側頭與她對視。

一眼能望穿的牽強。

等到對方受不住移開眼，柯蘅才收回視線，沒再追問，對方的絮叨也戛然而止。

浴室内隻剩下水流聲。

……

等洗完澡出來，柯蘅穿好睡袍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看着漫天繁星，閃爍着，亘古不變地挂在天空。

這次的身份卡是來自黑河區的遊客，兩人現在住在民宿裡面。邊境地區的身份卡很好搞到，隻需要把戶籍裡的照片一變，就能光明正大地在帝國行走。

庾暄和倒了杯熱水，走過來，把藥遞到柯蘅身邊。曾幾何時總是一堆傭人圍着的庾大小姐也學會了照顧别人。

柯蘅搖了搖頭，“路杭說可以停藥了。”

即使信息素紊亂已經好了，柯蘅還是在建議下繼續吃了一段時間的藥鞏固，直到今天才可以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