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維羅妮卡忽然沖了出去，拳頭頃刻間揮出，影子重重疊疊叫人看得眼花。

拳頭正正砸中瓦列莉亞的臉頰，顴骨被打碎一般，瓦列莉亞半邊臉沒有感覺，另半張臉骨頭也震松了似的要脫落下來，她抓着維羅妮卡的手臂，雙目猙獰。

将要用力一翻，維羅妮卡卻反手一折，将人死死壓在了牆上，瓦列莉亞嘴角流出血，她打量維羅妮卡的臉，咽了口血沫，喉嚨裡一股令人興奮的血鏽味，瓦列莉亞全身血肉都被點燃了，體内噴湧而出無法忽視的燥熱吞噬她的理智。

“不要再打了……”

餘謹看着屏幕裡厮殺在一起的兩個女孩，他悔恨地垂下眼簾，是他的錯，他不該殺烏馬爾，不殺烏馬爾，瓦列莉亞也就不會找過來，更不會有現在這一幕。

“寶貝。”

皮鞋踩地的清脆聲響漸近，餘謹尚未回頭，4771就伸手從他隔着薄薄襯衫的脊骨末端一路上摸到後頸，接着往前摟住他，清冷質感的聲音在他耳邊說：“在自責？”

餘謹眼睛眨了眨，“是我的錯嗎？”

他回憶着：“可是我沒有選擇了，如果不殺了他，我會被……”

4771手指抵在他唇上，晶瑩剔透的藍瞳一轉不轉地停留在他臉上，“不是你的錯，如果不這麼做，主線也沒有辦法進行。”

餘謹看向面容煥然一新，外表更加精美的4771，疑惑道：“新的主線任務是什麼？”

4771手上戴着的金色镂空戒指反了一下光，撞着裸露脊背的淚滴狀鑽石撲閃撲閃的，他回過頭，挺翹的鼻尖微蹙：“沒有任務，隻有劇情，放心。”

沒有任務就好。

餘謹手半握着，目光柔和，上一個任務途中他實在是經曆了太多，又是更換系統，又是和懷亞特多了感情聯系，他實在是消耗不起了，如果不好好休息，恐怕身體和心理都會垮掉。

“4762走了嗎？”餘謹問。

4771手指轉着咖啡杯，挑眉不悅：“親愛的，我現在就在你身邊了，你怎麼嘴裡還念叨着其他系統，是對現在的我不滿意嗎？”

餘謹哽住，呢喃着：“滿意，滿意。”

他想到昏迷後見到4771時的場景，剛開始他還沒認出來他是原來的系統，直到他開始自我介紹，餘謹才回想起來，記憶如潮水倒灌。

“更新完的你有什麼不一樣嗎？”餘謹指了一下臉，“除了這個。”

4771朝他走近，“不一樣的地方可多了，跟我去個地方。”

那個地方就是新的主控室，全白的設計，有像蛋殼一樣的人體感應座椅，全息投影屏幕，最新的智能系統……

“經過4762，你應該知道了系統也有技能，其實那麼多系統，我們也隻開發出了幾項技能，回溯，讀心，凍結時間，人物交互，視野跟蹤……每一個技能都有等級之分，到了最高等級可忽視時間和空間的限制。

更新完的我已經配備了所有的技能，并且每一項技能都是滿級。”

4771話語裡透着驕傲，“另外，我幾乎擁有所有查看權限，你想看哪個人物故事和設定以及感情狀态我都可以幫你查看。”

餘謹聽完嘴角隐隐上揚，那以後做任務是不是會輕松許多。

“你笑了？”4771走到他身旁，“是在想什麼？”

餘謹眼神一轉：“我已經昏迷好久了。”

他指的是遊戲裡的他。

4771手壓在桌上，俯身下去，曲線妖娆：“啊，你要回去了嗎？不能在這裡多待一會兒嗎？”

餘謹回看了屏幕裡陪伴在他身邊，一直不曾離開的卡什，再不回去，這人怕是眼睛都要熬瞎了。

“不了，我該回去了。”

餘謹又看向已經休戰的那邊，維羅妮卡和伊裡斯相互攙扶着走了，受了重傷的瓦列莉亞倒在原地，等倆人走沒影，她才扶着樹顫着身站起來，一搖一晃地走出樹林。

餘謹手收緊，他必須要回去了。

眼眸緩緩閉上，餘謹覺得身子一輕，再睜眼時他已經回到了遊戲裡，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氣味。

卡什原本愁眉苦臉的坐在床邊，臉上生了落灰蜘蛛網一樣，但在看到餘謹睜眼時瞬間晴朗，像燃起了小火苗燒了臉上的灰塵，眼瞳裡掩蓋不住的驚喜和雀躍。

“贊恩……”卡什手伸出又收回，看到他要起身的動作，才重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攙扶他。

餘謹靠坐在床頭，他感受到自己瘦了一圈，連衣服都撐不起來了，原本緊貼肌膚的裡衣現在都覺得松垮了，他擡手摸了摸鎖骨，原本就凸出的鎖骨現在更是快要掙破肌膚出來，病瘦到有點讓他害怕。

“卡什，”餘謹依舊明亮的眼瞳轉向他，“幸好你在我身邊。”

卡什心疼地坐到床邊抱住他，不敢摟緊，怕稍一用力就把他骨頭弄折了，隻能握着他不剩多少肉的手臂揉捏，因為這幾天沒怎麼喝水，嗓音都幹啞了不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餘謹放心地靠在他懷裡，在遊戲裡那麼久以來，他第一次有了安全感，感到了溫暖。

他也慶幸自己選擇了卡什，這種感覺貌似也隻有他能帶給他

門被推開，懷亞特拎着食盒進來，在看到床上抱在一起的倆人時，心髒不出所料地刺痛，連放飯菜和餐具的動作都僵硬奇怪了。

餘謹看到他來了，望着他的背影，餘謹覺得自己是個心狠的人，但沒有辦法，有時候選擇是必須要做出的。

他沒有辦法同時擁有他和卡什，而選擇卡什是一個不會受傷的決定。

“你可以走了。”卡什對懷亞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