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公子,也不能全怪雨郎,還不是因為…我家太窮了嗎?他也是好心,你大人有大量,那點錢,就當是我家找你借的。饒了他吧?”
劉季又是不屑的一聲哼,拍了拍自己的腿。
“他把我打成這樣,現在是錢的事嗎?給那假藥的錢五十兩,把我打傷成這樣,算五十兩。一共一百兩,你家拿得出來嗎?”
郦羽覺得自己胸口有什麼東西“啪”的一聲碎掉了。碎得徹徹底底,連一點殘渣都不剩。
自從懷樂來之後,沈姨的态度便漸漸好了許多。郦羽還在想,這個女人之所以這樣偏執,是因為她總是眼睜睜看着身邊的一個人離去,才變得如此尖酸刻薄。
到底是個可憐人。
然而他現在明白了。
去憐憫他人隻會讓自己落個不幸的下場。
劉季望着垂下頭的郦羽,笑了笑,“倒也不用說什麼賠償了。我本來就喜歡你家雨郎,這樣,不如請李村長當個見證,就讓我讨了他,做個夫妾,跟我回鎮子上享福。這賬就算一筆勾銷……”
“你休想!”
他卻沒想到,那始終在一旁看戲一般不作聲的丁老三突然發話。
“就是,劉公子,别急啊?你到底是要錢還是要人呢?這算盤珠子可都打到我臉上來了啊?”
丁老三望了沈大娘,又望了望懷樂,咧嘴露出滿口黃牙。
“何況,劉公子怎麼知道這沈家拿不出一百兩呢?”
沈玉英擺了擺手,“哎呀呀,我家…都已經這樣了,哪拿得出一百兩呢?劉郎若是真看中了我家小雨,就直接把他帶走吧,反正買他時就不值幾個錢。”
郦羽沒吭聲,懷樂來回看看,卻急道:“沈姨姨!你不能這樣說阿羽!阿羽回來前,還特意給你買了禮物……”
“是啊,怎麼可能沒有錢呢?沒有錢的話怎麼能買那麼多布啊鞋啊,還跑去首飾鋪子買了簪子呢?”
丁老三陰森怪笑,手指上不知何時突然夾着一片金燦燦的葉子。
那金葉子直到下午被用出去之前,都在郦羽的懷裡揣着。
直到此時,沈玉英才臉色突變。
“丁老三!你……”
“怎麼樣?眼熟吧?”丁老三玩着那金葉子,繼續笑道:“這金葉子可不是一般貨。我若沒猜錯,它應該足足一百零八片,每一片上面都刻着編号。那可是去年潼州進貢給皇家的,但那镖車半路卻被一群蒙面歹徒給劫了。據聞聖上龍顔大怒,但派軍搜了幾個月都無果。這玩意,怎麼會在你們這種人手上呢?”
李村長立馬跟着點頭附和,“說得是!沈玉英,私藏皇家貢品,那是殺頭死罪!你趕緊把家裡藏的其他金子全部交上來!”
于是郦羽聽到此處,總算弄清這些人今日如此咄咄逼人的目的。
看似是想故意為難郦羽,沖着他來的。本意卻在那包金子上。
恐怕自他從劉氏藥鋪出來時就已經被盯上了。
沈玉英臉上挂着僵硬的笑,“什麼金子不金子?我家怎可能有金子?你們要是再鬧下去,别怪我趕人了啊。”
丁老三見已經敞明了來說,也不兜彎子了。他沖着身後那兩個一直守在門口的大漢打手勢。
“沈大娘,你要是繼續裝傻下去,别怪我不客氣了啊?你們兩個,給我搜!”
兩個漢子得了令,立刻邁步上前。
沈姨猛地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攔住。
“你們敢!這裡再破也是我沈家!哪容得了你們撒野!真當我沈玉英是好欺負的?!”
“嘿,那老子還就欺負定了。”
丁老三笑得老奸巨猾。
“你家三代都被抓了壯丁,你兒子也病死了,還有誰能來護你啊?”
沈玉英聽了,身子猛地一顫。
“你……”
她剛想開口,丁老三擡了擡下巴,示意兩個大漢。
“愣着幹什麼?快搜啊!搜出來了你倆也有賞!”
兩個大漢也不再遲疑,一把推開沈玉英。女人摔在地上,但又立馬爬過去死死抱住那人的腿。
沈姨叫得撕心裂肺,“那是我的東西!那是…那是楓郎在地府做官孝敬給我的東西!你們這些混賬玩意!誰都别想帶走!”
李村長道:“什麼地府做官?你那兒子早就死了爛在土裡了,你個瘋婆子發什麼瘋呢?”
大漢幹脆重重地一腳踹在沈玉英的臉上,又用力踩着她的頭。可她還是不放手。
女人很快頭破血流,那根一直被她戴在頭上的舊木簪子也被踩爛了,斷成了兩半。
于是那兩個大漢,外加急不可耐的李村長,三個人在屋裡翻箱倒櫃起來。
很快,一個人翻出了那個沉甸甸的黑色包裹。
“老闆,找到了,就在床底下塞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