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堅持一會兒,譚智就跑去買水了,柏沅也抽了張紙巾遞給阮知恩:
“先喝粥吧,我還沒動過。”
全桌就柏沅也一個人點了粥,剛才還豪言壯志的三人,被辣的雞飛狗跳,話間盧樂又狠狠抹了把眼淚。
阮知恩也沒好到哪裡去,額頭跟鼻尖都是細密的汗珠,眼睛不自覺地濕潤,是身體對辣的本能反應。
“快分我點!”
這會兒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忙喝了大半碗粥才得以緩上口氣,嘴巴直接被辣的通紅。
柏沅也看他那小可憐樣:“我去要杯水。”
“不用不用。”阮知恩呼了口氣,搖頭拒絕,又問:
“熱水?”
柏沅也:“嗯。”
阮知恩假笑一聲:“你可真是個活閻王。”這不是讓他在長痛和短痛之間選擇劇痛嗎。
“沒讓你喝,涮一涮再吃。”
盡管辣的難受,但味道真沒得挑,讓人上瘾的就是這種欲罷不能的感覺,涮了水還怎麼吃。
“來來來!”
譚智單手拎着一打啤酒回來了,說是這冰鎮啤酒是雲沙島的特産,老闆娘推薦的,雲沙牌啤酒。
露天座位晚風吹過很涼快,幾人邊聊天邊吃,老闆娘還送了副撲克牌,慢慢地阮知恩發現,柏沅也剝的小龍蝦好像都放在了他的碗裡。
而且,涮了水吃真的很不錯。
桌上的食物幾乎全被消滅,還剩最後三瓶雲沙啤酒,柏沅也不參與喝酒的活動,盧樂打着飽嗝跟譚智劃拳定勝負。
已經很晚了,店裡隻剩下零星幾個客人,老闆娘擦拭着桌子,動作娴熟利落,還招呼他們下次再來。
阮知恩起身暈暈乎乎的,走了一會兒回頭,發現身後隻有柏沅也在。
他疑惑道:“老譚他們呢?”
“說吃太飽去遛彎了,不用管他們。”
“哦。”阮知恩慢吞吞的,站在原地,從飯店回酒店有些遠,海風帶着點濕鹹味道,吹亂他的短發。
“累了?”柏沅也問他。
阮知恩尋着聲音望過去,視線落在柏沅也臉上。
道路兩旁的台燈亮着,光暈在柏沅也身上留下輪廓的痕迹慢慢描摹,點亮深邃的眉眼,鼻梁和嘴唇。
兩人就那麼站着,還是柏沅也先開口:
“來吧,我背你。”
他走到阮知恩面前蹲下身,等了好一會兒,才感受到重量和溫度,他将背上的人穩穩托住,稍一用力,便站起身來。
一瞬間,身體突然騰空,強烈的失重感讓阮知恩輕微皺眉,但他适應的很快,不客氣地圈住柏沅也的脖子,還不忘記有禮貌地說:
“謝謝。”
“行。”柏沅也勾了下嘴角,步子落得實,走的也慢。
夜裡暑氣完全消散,偶爾有遊客騎着小電驢,把手上挂着燒烤袋,兩邊的椰子樹,被風吹的“沙沙”響。
阮知恩昏昏欲睡,完全趴在柏沅也的背上,臉頰也貼在柏沅也的肩上,呼吸平穩。
就在柏沅也以為他睡着的時候,阮知恩忽然開口說:
“柏哥,剛剛你的那份啤酒是我幫你喝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辣的,聲音聽起來沙啞帶着鼻音,像是在嘟嘟囔囔說夢話。
柏沅也愣了下,又“嗯”了聲。
“所以你應該背我回去……”
阮知恩一點也不安分,邊說邊動做,像是怕自己掉下去,抱着柏沅也的肩膀,往上爬,直到找到更舒服安全的位置。
沒走一會兒,阮知恩又喊他:
“柏哥。”
“怎麼了。”
“還背過其他人嗎?”
其實這個答案阮知恩知道是否定的,畢竟聽盧樂說過,柏沅也并不是一個平易近人的室友。
盧樂說,同寝室住了半年,有一回他拜托柏沅也叫他起床上課,結果倒好,到點柏沅也準時給他發了個消息,隻有一個字“醒。”
結果就是盧樂一覺睡過頭,醒來天都塌了。
“沒有。”
“哦。”聽到了想要的答案,阮知恩心滿意足。
随着地上的影子移動,他盯了好一會兒,覺得頭暈。
阮知恩側過頭,忽然聞到很清新的味道,于是伸手戳了戳柏沅也的臉,又湊過去嗅了嗅:
“你好香啊,用的什麼洗發水……”
鼻尖幾乎碰到了柏沅也的耳廓,然後慢慢尋覓,蹭上後頸皮膚,不像是故意的,隻是挨的太近了。
“……”
柏沅也薄唇張開又閉上,最終抿成一條直線,兩人關系好不容易回到之前,他不想阮知恩再誤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