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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食堂人很多,盧樂總感覺哪裡不對,怎麼四菜一湯份量顯得格外多,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少了個人。
“恩哥呢,今天不跟我們一起嗎?”
柏沅也看了眼手機,早上發的消息到現在才收到回複,阮知恩說在忙,中午就不一起吃飯了。
再怎麼遲鈍,這種委婉的拒絕他還是看得出來。
譚智是聰明人,說起話來一針見血:“老二,你們吵架啦?”
“沒有。”柏沅也否認。
盧樂撐着下巴顯然不信:“柏哥,你看我是瞎子嗎,平時你早去接恩哥吃飯了。”
“……”
“不是吧,真的吵架啦……”
柏沅也沉默片刻,性取向這種很私人事情,他沒辦法跟譚智和盧樂如實解釋,隻能避重就輕地說:
“昨晚鬧了點不愉快,他生氣了。”
柏沅也是個沉穩的人,沒見過跟誰鬧過紅臉,更别提吵架。
“很嚴重嗎?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譚智語重心長地勸:“老二,這樣憋着沒用,有什麼事情要好好溝通。”
“過兩天放假,咱不是要去雲沙島團建嗎?”
盧樂幫忙出主意:“咱老早就定好了票,恩哥肯定要去的,到時候你倆這樣那樣,不就和好了!”
“……”
譚智跟盧樂是老鄉,算起來還沾點親戚關系,都是正兒八經的北方人,老家住在四面環山的小城市,旅遊總是想往海邊跑。
這兩天阮知恩都沒怎麼回宿舍,倒不是故意避着柏沅也,他确實很忙,整天腳不沾地。
市中心這周有舞蹈劇演出,杜童給他排了個角兒積累經驗,白天上課演出兩頭跑,晚上還有慶功宴聚餐。
同系的師哥師姐,不少已經在舞蹈界有不錯的口碑,經過兩天演出早就聊熟了,時間太晚留個宿什麼的也很正常。
經過上次的事情後,阮知恩怕老譚他們擔心,如果晚上不回去住,都會特意在群裡說了一聲。
旁邊師姐笑着打趣他:“小知恩,在跟誰報備呢?”
“怕室友擔心。”
阮知恩說着把手機扔到一旁,他向來人緣好,和誰都能聊的相見恨晚,沒一會兒又來了通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盧樂狗狗祟祟的聲音:
“恩哥,真不回來住啊?”
阮知恩懶散應了聲:“怎麼,被暴揍了,要哥帶你打遊戲?”
“什麼呀,我是怕你忘了,咱明天去雲沙島呢,早上八點半的票。”
“沒忘……行,我心裡有數……”
“那就好,咱明早見!”
“……”
兩人又說了幾句才挂斷電話。
盧樂轉頭就看見杵在旁邊的柏沅也,呆瓜似的,眨眨眼張了張嘴,腦瓜迅速轉了一圈,半晌驚訝道:
“恩哥不回來住不會是因為……”
“不是。”
柏沅也倏地别開目光,側身将玻璃杯放回電腦桌上。
“……”不是就不是呗,那麼大反應做什麼,不明擺着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盧樂摸不着頭腦,沒繼續追問,嘴裡哼哼着小曲兒,開心地清點行李,小長假呢,要帶的東西還真不少。
第二天早上七點十分,阮知恩最先到機場,單肩挎着背包,一身黑色連帽運動裝,帽檐壓的很低,打着哈欠一臉困倦。
飛雲沙島差不多要一個半小時,譚智統一買的票,自然是以省錢為主。
阮知恩還真沒坐過經濟艙,空間對他來說有點擠了,但并不影響他睡覺,調整好姿勢後偏頭磕上眼睛。
大概真的很困,阮知恩是被氣流颠簸醒的,發現自己枕着旁邊人的肩,還挺舒服。
“要喝水嗎?”
見他醒了,柏沅也拿出一瓶新的礦泉水,目光落在阮知恩有點幹的嘴唇上。
“謝謝。”
伴随着一陣輕微耳鳴,阮知恩眯眼捂着脖子坐直身體,機艙内拉着遮光闆,光線很暗。
他接過水扭開喝了兩口,頓時舒服了不少,下意識掏手機。
“還有五十分鐘左右。”柏沅也說。
耳朵好像長毛了聽不太清,阮知恩慢反應地歪頭拍了拍,轉頭看他,垂着眼沒什麼表情,左邊臉上睡出了兩道印子,眼皮還是很重。
“再睡會兒吧。”
柏沅也聲音壓的很低,聽着像是哄人似的,與此同時,還不經意調整了坐姿,靠着座椅,頭頸往上仰了點,方便某人靠着睡覺。
阮知恩瞄着他的側臉,鼻梁高挺唇線繃直,看着十分冷淡。
好可疑。
他心裡疑惑,柏沅也平時都這麼注重形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