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沈甯依舊給足了一筆香油錢,畢竟下次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前來。
她又去為沈家人求了平安符,剛出殿門複又回去,也幫趙瀾求了一個。
正往回走,忽然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家煜安争氣,考中了探花郎,聖上親點呢!”
“通判府的門檻都被說親的踏破了吧?”
“也就是經常走動的幾家夫人,哪有什麼踏破一說?”
“……”
沈甯朝聲音那邊望去,見到江煜安繼母許氏,正眉開眼笑的被一圈婦人圍在中間奉承,她身側隻跟着笑得羞澀的秦绾,卻沒有江語珊。
想來江語珊已經被大哥和江煜安警告過了。
沈甯低聲朝身邊的秋月吩咐了幾句,便帶着夏竹避開了。
秋月則朝那圈人走去。
“這位夫人說的江探花可是江煜安江公子?”
一圈婦人朝聲音來處看去,見是一位丫鬟打扮、卻衣着不俗通身氣派的姑娘,一看就不是江南女子。
一位婦人問:“這位姑娘是?”
秋月笑道:“我家夫人從京城來江南賞遊,正好路過此地,聽見幾位夫人說起江探花,便讓我來問問。”
秋月的話一落,幾位婦人危機叢生,一人試探道:“你家夫人……可是要招女婿?”
秋月:“這位夫人勿要亂說,我家夫人和大人可是得聖上賜婚,如今剛成婚不過月餘。”
幾人一聽都松了口氣,眼睛也亮了起來。
又聽到“賜婚”二字,知道這丫鬟大有來頭,一人問:“江探花在京城也這麼有名?”
秋月笑:“這是自然的,京城誰人不知江探花?不說他是聖上親點的探花郎,就連他的親事今後也是聖上做主呢!”
幾位婦人眼睛不亮了,還微微帶了些遺憾。
許氏臉色不太好看,聲音都高了些:“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秋月似是才注意到她,朝她一笑:“自是真的,京城随便一人都知此事,大殿唱名時,聖上就問了一甲三人的婚配情況,尤其江探花,說了兩年内就為他賜婚呢!”
許氏臉色徹底慘白,她身邊的秦绾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秋月要說的說完了,朝幾位婦人告辭道:“我家夫人還在等我,就不打擾各位了。”
秋月走後,那幾位婦人見與江家的婚事也沒了可能,便也都告辭散去。
沈甯将此看在眼中,夏竹悄聲問:“王妃何必管這些呢?總之江公子的親事都是由聖上做主,讓許氏白忙活豈不是更好?再說,要是讓王爺知道了,又生氣了怎麼辦?”
這個“又”字突然讓沈甯意識到,上次二人因江煜安而生出的嫌隙好像也沒完全解開……她用美人計去同他道歉,也隻說自己以後會好好當這個王妃,好好打理王府,并沒說那日江煜安來府裡做什麼……
沈甯:……可趙瀾也沒追問過,究竟是不計較了還是不介意?若是不介意,那日為何兜那麼大一個圈子,最後問江煜安?可若是介意……她道歉都沒道到點子上,他為何又沒再提過?
正這般想着,秋月已經過來了,主仆二人便沒再繼續說話。
自以為“道歉沒道到點子上”的沈甯決定不想了,她出來太久了,别讓趙瀾等急了。
沈甯回到禅房時,趙瀾擡眼看了她一眼:“上完香了?”
沈甯:“嗯。”
趙瀾:“那歇個晌,下午帶你遊湖。”
沈甯一頓,道:“王爺接下來可還有其他的事情?”
趙瀾:“沒有了,你有事?”
沈甯将圍帽摘下,笑着走近兩步:“王爺在江南也有二百餘間鋪子,往日我都隻能從賬本上了解鋪子情況,賬本上也隻能瞧出一部分東西,我想去鋪面看看,這樣了解的更多一些?”
趙瀾将她拉過來:“二百餘家都要看?”
沈甯:“一一看過去是看不完的,不過我挑了十幾家有代表性的,同類型的商鋪看一到兩家即可。”
趙瀾點了點頭:“行,我陪你去,你把選定的鋪子交給來福,讓來福去知會一聲。”
沈甯笑:“若讓來福知會了他們,咱們還去看什麼?他們早就打理妥當了。既然要看,自然要隐藏身份才能看出鋪子問題。”
趙瀾頓了頓:“你是懷疑鋪子有問題?”
沈甯朝他眨眨眼,笑盈盈道:“我日日看的賬本上,自是沒有問題的,但實際情況如何就不得而知了。若是沒問題自然最好,若有問題也可以及時發現及時糾正,免得釀成大禍。王爺,你說是不是?”
說着又朝他眨眨眼,像一隻藏滿算計的小狐狸。
趙瀾發現自己最近飽受折磨。
自從那日聽到沈甯同她侍女說的一翻話後,就憋悶不已。
今日她又避重就輕的用“焉魚之樂”來巧妙避開自己的問題,他心裡着實不痛快。
本想冷着她,可她卻全然不知一般,該如何如何。
尤其這盈盈一笑,明知這并非真心,卻讓他總不自覺的去看去想。
沈甯還在笑着看他,等他同意。
趙瀾眼睛閉了閉,沉聲道:“好,就按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