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與大哥的字全然不同!
大哥的字單看不覺得,此刻同趙瀾的字放在一處,竟過于書卷氣了。
沈甯将寫着“瀾”字的紙拿起,慢慢欣賞。
趙瀾則目光如注地看着她。
沈甯欣賞夠了,才将字放下,笑道:“王爺的字比我大哥的更有氣勢,就是不知我臨摹後還能不能保留的住。”
不知是故意不說,還是未曾察覺“瀾”字是趙瀾的名字。
沒來由的,趙瀾有些微微失望。
他道:“這容易,你現在臨摹一遍,我看看你的運筆。”
沈甯一想也好,自己臨字這幾月,不過是照葫蘆畫瓢。
她拿了張新紙,覆在趙瀾的字上,卻遲遲沒下筆。
趙瀾:“怎麼?”
沈甯擡眸暼他一眼,道:“王爺寫的這個字筆畫太多,即便我臨摹也臨摹不好的……”
這還真不怪沈甯,“瀾”之一字,橫豎撇捺折鈎點,幾乎涵蓋了個全。
趙瀾颔首。
不知是贊同這字筆畫多,還是認同沈甯臨不好。
趙瀾拿過沈甯手中的筆,将覆在“瀾”字上面的紙移開,又在“瀾”字左邊寫了個“甯”字。
沈甯見趙瀾最後一筆落下後,胸口莫名一跳。
也才反應過來,趙瀾寫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此刻與他名字挨在一起的,是自己的。
不知怎的,她突然覺得臉頰一熱,心髒也越來越大聲一下一下地敲了起來。
二人誰都沒說話。
等墨迹晾幹,趙瀾将臨摹的紙又覆了上去,将筆遞給沈甯。
沈甯緩緩接過,望着在同一張紙上的兩人名字,暗暗深呼吸後,描下了左側的“甯”字。
沈甯剛停筆,手就被趙瀾握住。
随後筆走遊龍,一氣呵成,将右側這個“瀾”字也描了出來。
趙瀾:“你運筆有問題,我帶着你寫了一遍,可有感受到手腕如何發力?”
沈甯:……
寫的那麼快,哪裡感受的到?
趙瀾見沈甯不答,忽而道:“今後你臨字前,我每日這樣帶你寫上幾遍這個字,習慣了就知道每一筆該如何用力,練起字也就事半功倍了。”
這個字,自然就是指“瀾”字了。
沈甯覺得有道理,有人指導自己練字,總比自己摸索着臨摹強一些。
便欣然道了聲“好”。
趙瀾又不經意暼了一眼沈甯繡好的“川”字,拿過一塊沈甯備用的雲錦,淡了墨漬,大筆一揮,在上面寫了個“甯”字。
“繡這個字吧,歲歲鹹甯。”
沈甯:……她這一上午白忙活了是吧?
她反思了一下,這事怪自己,她隻想着事先規避風險,卻忘記問老闆需求,下次要注意。
二人用過午膳,歇晌後,趙瀾真就認真的教她如何運筆,又寫了幾張字先讓她臨摹。
而後二人一人寫字一人臨字,頗有琴瑟和鳴的味道。
晚上沐浴時,夏竹為自家王妃擦身,嘴角咧到了耳朵根,比往常笑的還要燦爛。
沈甯好笑:“發生什麼好事了?高興成這樣?”
夏竹:“我是替王妃高興。”
沈甯看了她一眼。
夏竹:“王妃沒看出來王爺對您的情誼?”
沈甯:“情誼?”
夏竹:“是呀!王爺對您有情呢!”
沈甯好笑。
夏竹:“不然好端端的,王爺幹嘛将他的名字和您的名字寫在一處?還握着您的手寫?”
沈甯笑了笑:“你竟亂想,我的一舉一動都關乎王爺的顔面,我的字那麼醜,王爺自然得上心。”
夏竹:“讓您将荷包上的字改成您的名字呢?”
沈甯:“王爺不是說了?取‘歲歲鹹甯’之意,與我的名字沒有什麼關系。”
夏竹不笑了,嘟囔道:“可我覺得,王爺就是對王妃有意呀……不然怎會日日都留宿在王妃這裡?”
沈甯好笑道:“現在府中就我一個王妃,連個側妃都沒有,他不來我這裡還能去哪裡?”
夏竹:“可、可是……您一進府,王爺就把中饋交給您,還把他的個人産業交予您打理,還不能說明王爺對您好?”
沈甯笑着看向天真的一個竹:“王爺待我自然是好的,不過不是對我好,而是對他的王妃好,任何人都可以,隻要這個人是他的楚王妃,他都會這般待她,至于中饋……”
她停了停,古代女子覺得拿了管家大權就是一府主母,在府中地位就穩了,她卻從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
女子出嫁,所備的嫁妝其實不止是金銀翠玉、良田鋪子,而是生活所需一應俱全。
小到一雙筷子,大到一副棺材,都在嫁妝裡。
而夫家的聘禮也是給女方家裡而非出嫁女子,除非是權貴之家,會将聘禮轉成嫁妝帶回夫家,讓女兒在夫家生活的也有底氣。
即便如此,聘禮的支配也有所限制。
可女子到了夫家,卻要侍奉公婆、掌管家事、伺候夫君、誕育子嗣。
執掌中饋又如何?這些都是夫家的,又不能随意支用,每月還不是和現代牛馬一樣領月例銀子過活?
而古代這類牛馬還平白多了後兩項。
遇到好的夫君還好,至少将他的私房拿出來一并給夫人保管,讓其随意支取花用,遇到那等還要花女子嫁妝的人家,說是進了虎狼窩也不為過。
隻是這些沈甯都無法說出來,畢竟因為中饋之事,趙瀾與她置過幾次氣了。
她搖頭失笑,什麼情誼不情誼的,她現在隻求沈家平安,自己過得自在就好。
夏竹聽了王妃未盡的話,自己想了想也沒想明白,便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