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問帶着謝聞溪去登山了,餘下的沈家衆人也慢慢一邊沿着山道石階慢行,一邊賞秋。
沈家父子分成兩撥,沈城、沈學走在前面,沈慎、沈明走在最後,讓三位女眷走在中間。
謝靜辭回頭看了看沈慎、沈明這對雙生子,笑着道:“昨日離得遠尚且看不分明,如今離近一看,沈三哥和沈四哥竟然真的一模一樣,不過兩位哥哥氣度不同,三哥習武身上有些殺伐之氣,和我爹爹差不多,雖然微乎其微,四哥看起來就溫潤多了。”
裴氏笑道:“什麼殺伐之氣,不過是粗魯武夫罷了,你這張嘴竟愛說巧。”
謝靜辭嘿嘿一笑:“我說的可是真的,沈伯母可别不信我,不然你問問甯姐姐。”
沈甯乍一被叫到,不自覺地回頭看向三哥、四哥,在她眼裡兩位兄長已經長得完全不一樣了,不過謝姑娘說的很對,三哥一看就是武将,四哥一看就是文臣。
三人又沿着石階走了一段,前方出現個涼亭,不遠處一泓清泉傾瀉而下。
沈甯走的有些累了,提議道:“母親、靜辭妹妹,咱們去那裡歇一下吧?”
裴氏和謝靜辭也有些累了,雙雙贊同說好。
三人圍着石桌坐下,沈慎、沈明拿了竹筒去取水,沈城、沈學則坐在了涼亭的另一邊。
謝靜辭惬意地發出一聲長歎,忽而問道:“伯母、甯姐姐,你們可知聖上要替三位王爺選妃了?”
二人茫然搖頭。
坐在另一邊的沈城父子也豎起了耳朵。
謝靜辭:“過幾日,宮裡就會以賞秋宴為名目,召京城五品及以上的官眷入宮賞秋,實則是為三位王爺選妃。”
皇家選妃是為了平衡各方勢力,會從那些世家勳貴或對皇家有助力的人家選。
小官之女即便選上也不會為正妃。
現如今,隻有燕王有一位正妃,曹首輔的女兒曹雪吟,沒有側妃。
晉王和楚王還未曾選妃。
裴氏原本不必擔心自家,可昨日二郎和三郎算是大出了風頭,那甯甯……
裴氏同另一邊的沈城對視一眼,雙雙憂心起來。
昨日馬車裡還說小女兒最省心,婚事早就有了眉目,現在倒好,成了最憂心的了。
裴氏有些後悔,為何沒把女兒的婚事早早地定下來。
現在去江家議親也已來不及了。
這要是沒選上還好,要是選上了,做哪位王爺的側妃都是妾啊!
甯甯和江煜安那孩子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到時候指不定要多傷心呢!
哦,甯甯現在不記得了。
可萬一、萬一哪天又記起來了呢?
想到此處,裴氏坐不住了,想立刻趕往城西的香積寺上香,求佛祖保佑甯甯千萬别被選上。
剛起身,又突然坐了回來,問謝靜辭:“辭丫頭,皇上和皇後心中可有了人選?”
謝靜辭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燕王側妃由德妃娘娘替燕王殿下選,楚王可能由皇後姑母做主,皇後姑母肯定不會上心的。”
“而我那晉王表哥,皇後心裡最開始選定的是兵部郭尚書的孫女郭蘅做正妃,可四年前秋獵時,時任錦衣衛指揮同知的郭尚書兒子,為保護聖上,同突然蹿出來的刺客打鬥不幸身亡,其妻傷心過渡沒多久也去了,隻留下一個馬上及笄的女兒,後來郭蘅及笄後,從郭家傳出隻招上門女婿的消息,皇後姑母不死心試探了幾次,确認是真的,方才放棄。”
裴氏和沈甯聽後都能理解,郭尚書不想郭家斷了後。
裴氏:“那現在皇後心中的人選是?”
謝靜辭歡快笑道:“現在是誰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那堂姐倒是挺想成為晉王妃的。”
裴氏:“那側妃人選呢?”
謝靜辭搖了搖頭:“不過以皇後姑母的性子,自然會挑于晉王有助益的官員家的女兒。”
謝靜辭知道的也不多,裴氏沒聽到想了解的,又憂心忡忡起來。
沈家人正憂心選妃之事時,宮裡也在讨論此事。
坤甯宮。
晉王一邊為謝皇後煮茶一邊問:“母後,靖北侯府是您的母族,無論怎樣都會站到咱們這邊,何必浪費一個拉攏其他大臣的機會?”
謝皇後曾經也是這麼想的。
她的确是因庶弟謝铮封侯才成為皇後,這麼多年過去,自己地位日漸穩固,兒子差事辦的也讓聖上滿意,或許開始的時候,侯府是因謝铮才光耀了門楣。
現在,侯府不應是因為自己和兒子才有今時今日的尊榮與地位?
是以,母親縱容姚氏輕怠、打壓大房的一雙兒女,她也未曾出言阻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昨日演武,聖上的一句話給了她當頭一棒,提醒自己無論做了多少年皇後,都是因為謝铮這個庶弟。
相比于其他有兵權的武将,顯然謝铮更得聖上信重,實力也更強。
她自然要将靖北侯和她們母子牢牢地綁在一起。
她将其中的厲害關系同晉王說出,隻略去了呂太夫人縱容姚氏輕怠打壓大房一雙兒女的事。
晉王聽後皺了皺眉:“既如此,那也應該娶靜辭表妹才對,為何是靜柔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