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象驚詫地看向門口橫七豎八昏倒在地上的人。
三分鐘後。
年輕俊美的侍者輕松地推着餐車從冰室出來,隻是餐車的輪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咕噜聲。
三樓衛生間。
“如果你今天來得及發信息完全可以阻止一筆大損失。”裴清于手指靈活地往六象身上繞登山繩,繩結打得格外結實,“足夠一顆Pollux嗎?”
六象馬上就猜出他的目的了,幸虧這人的條件是Pollux,要是Castor他還真的無力回天。
“當然足夠。”
樓下已經騷亂起來,頂多兩分鐘那些人就會搜查到這裡。
六象急得滿頭大汗,偏偏這個人年輕人異常冷靜地把繩子又繞了一圈。
“我知道你在彭城有熟人,還要你幫我準備一套身份證明和一筆錢,最好是六央區的。”裴清于不急不慌道。
“都可以,”六象臉色煞白,冷汗直流,“隻要你帶我離開這裡,最晚今晚十二點這些東西就會到你手上。”
電梯門開合的聲音,紛雜的腳步聲逐漸圍了過來。
“監控器被拔掉了。”
“就在這層了,挨個找。”
“這層都是倉庫,擺得滿,沒地方藏人。”
“我們商人最講誠信了,小朋友,我知道你和那些壞孩子不一樣,你絲毫不貪心。”六象語無倫次地保證着,甚至把價位擡到了很多亡命之徒都拒絕不了的價格。
裴清于眼中果然劃過一絲心動。
他單手擡起氣-槍,左手拉緊繩索,将六象肥胖的身子從窄小的窗戶放下去。
幾乎是在同時,衛生間的門被從外面踹開。
六象懸在半空中,驚恐地難以抑制,慘嚎一聲,他生意做得不算大,在自己的地盤稱王稱霸,這樣被人綁架還是第一次!
這一瞬間他雙腳踏空,全身的重量隻懸在那人細瘦蒼白的手腕上。
槍響從頭頂傳來,六象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着地了。
——那個人拿的是氣-槍,這酒吧的保镖卻是荷槍實彈!
六象牙齒都在打顫,要是那個人死在上面,單憑他一個人是連路都摸不清的!
“哐當”
窗戶連着窗框一起從牆面剝離,玻璃碎片折射出藍色的光。
裴清于沒來得及帶上繩索,直接從三樓一躍而下,在窗沿猛地借力俯沖,慣性滾了一遭,穩穩落地。
眼前一花,四肢隐隐發軟,額前的溫度又上來了。
裴清于來不及多想,沖吓傻的六象一擡下颌:“上車。”
“好兄弟,你今天救我出去,咱們就是真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六象跳上車,幾乎是同時,機車發動,如一支離弦的箭,光速飛離出巷子。
他叽裡呱啦說着什麼話,裴清于的意識已經開始無法集中了,他的嘴唇白到極緻,呼出的氣也是熱的,整個人像是泡在無邊無際的溫水中。
身後有車追了上來,車燈格外亮,六象驚叫着,腎上腺素飙升,雙手緊緊摟住裴清于的腰部,像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最後一株救命稻草。
“都别開槍!”
不知道開了多久,燈光稀疏起來,身後車輛卻沒有減少。
有冷汗順着眉骨流進眼睛中,裴清于一咬後槽牙,沖進一旁的農田。
這種泥濘的土路對大車來說很不好走。
六象捂着小心髒看着被甩遠的追兵,這一晚對他來說無疑是驚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