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回程的車上,之間像是隔了一條銀河。
晚宴後,菲爾德公爵夫人親熱地為他們安排了一間套房,好在有兩個房間。
裴清于抱着一件浴袍,藏了一把槍在裡面,準備去浴室。
陸時琛斜倚着沙發,長腿搭在矮桌上,正裝扣子解開好幾顆,一邊回消息一邊像想起什麼一樣通知他:“先前六央區的那個衆議院議員最近身體不适,回去修養了。”
那個議員是裴清于力排衆議安排進衆議院的。
裴清于果然頓住腳步:“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今天下午,唱票的時候你不在,我想想你當時忙什麼呢?好難猜呀。”陸時琛擡頭看他,一字一頓問,“辦公室好玩嗎?”
裴清于冷笑一聲:“還不錯。”
“那就好,看到你和博爾塔相處融洽我就放心了,”陸時琛抱臂靠在沙發上,“因為博爾塔的總監之前擔任過這個職務,冉家那邊的意思是現在由他暫時代理。”
那個人是裴清于親自挑的,現在突然離開肯定有蹊跷,替代者還偏偏是冉家的人。
真是陰溝裡翻船。
——不出意外他這是被這倆人合起夥耍了。
陸時琛欣賞夠他的表情,愉悅地吹一聲口哨,向自己的房門走去。
手癢,想扇點什麼,可能是前夫的臉。
裴清于忍了又忍,抓起陸時琛先前買的花瓶砸到門上,搜刮滿腹的髒話,選了個最具殺傷力的:“神經病。”
*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裴清于焦頭爛額地撥通一個通訊,臉色臭得要命。
冉潼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沒搞懂裴清于脾氣怎麼變得這麼快,有些委屈:“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
裴清于才懶得理他,如果不是他,他還能争取一下衆議院的支持,現在隻能想辦法找那些寡頭做交易:“你自己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冉潼眼中的霧氣一下子升騰了起來,眼眶也變得通紅:“你憑什麼沖我撒氣!我又不欠你什麼!”
“是嗎?聽說博爾塔最近安排了人進入衆議院,你猜他頂的是誰的位置?”裴清于寒聲道。
冉潼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不知道從哪裡解釋好:“一個議會席位而已,以後補給你就是了,你可以随便開條件。”
他不以為意,想趕緊把這事糊弄過去,好問問離婚的事。
博爾塔确實可以解燃眉之急,但也是飲鸩止渴。
現在站隊,以後想再撇清關系就困難了。
“菲爾德家族能給你的,博爾塔也可以,我又比他差到哪裡呢?”
說完這句話後冉潼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就好像他是一個任人選擇還要自我推銷的小玩具,最後還可能不被選中。
裴清于讓副官去會議室準備緊急會議,整了下袖口,伸手去拉玻璃門。
冉潼卻一把把門關上,強行擋在他身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問他:“你,你那天什麼,什麼意思?”
裴清于沒反應過來是哪天,也不知道什麼是什麼意思:“自己猜去吧。”
“隻要你和我……,現在的問題都能解決。”
那兩個字冉潼說得格外輕,扭捏地看他,一張俊臉漲得微紅。
“我知道你不是好人,但做都做了的話,應該負責不是嗎?”
裴清于面色冰冷:“我跟你有關系嗎?如果不是你作祟,我們也不會離婚。”
一方面,裴清于一直想合法拿到陸時琛的遺産,隻能不冷不熱地和他耗着,另一方面和貴族離婚手續很麻煩,而且有個貴族伴侶讓他在内閣行動能方便不少。
所以他對于冉潼一直都是非常容忍的,盡管最後婚姻破裂和他沒什麼太大關系,但現在裴清于心情差得路過條狗都想把禍因栽贓到狗身上。
他現在說話利索,常常說些難聽的話,時刻準備氣死人。
冉潼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臉色蒼白如紙,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你是準備晾着我,然後跟小時哥複合嗎?”
“不關你事,礙事精,”裴清于完全懶得敷衍他,把人撥開,語氣冰冷決絕,“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最近很忙,以後也不要見面了。”
*
節能晶透出璀璨的金光,一縷縷地掃過冉潼精緻的眉眼,照進琥珀色的瞳子。
為什麼總是輕而易舉放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