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書撂一邊,湊到裴清于身邊,給他打下手。
快要結束的時候有人過來跟冉潼搭話,眼睛卻時不時看向一旁收拾工具的裴清于。
他穿着實驗服,還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為了方便組裝,袖子挽到小臂,露出清瘦白皙的小臂,垂手時淡青色的血管格外明顯。
“行了,我們要走了。”
冉潼讨厭他偷看裴清于的視線,催着那人趕緊離開。
“噢噢噢……好。”那個人忙不疊地應到,又悄悄盯一眼,沒忍住,對裴清于道,“你做的這個能源小室架構和我現在的機甲很像。”
裴清于看了一眼他剛做好的作業模型,難得感興趣地回答:“鬼金羊嗎?”
“是是是,我以為大家都隻知道它的編号M44呢,”這人興奮地有些臉紅,又羞赧地問道,“你也喜歡鬼金羊系列嗎?”
鬼金羊造價不菲,很少有人這麼熟悉它的内部結構。
裴清于搖搖頭:“鬼金羊是速度最快的中甲型号之一,對于能源小室架構設計要求更高,以它為參照模版不容易出錯。”
“是,我也是照着它設計的,不過我搭的沒你好……”
“……”
冉潼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他的機甲都是找帝國有名的機甲師定制的,至于這些型号和牌子他才懶得留意。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組件和裝置,冉潼一句話也插不上,心裡埋怨裴清于現在嗓子舒服了,他可從來沒這樣積極地和他說過話。
“下節課要裝支架部分,我能和你一組嗎?我已經預習過了。”因為方才的讨論,這人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紅暈。“要是你有時間可以來試試我的鬼金羊,它是我父親送我的升學禮物……”
少得寸進尺了!
“我不同意,”冉潼倚在實驗台上,沒什麼好氣地問:“可以走了嗎?”
“你先走。”
裴清于頭也不回地答道,他還挺好奇鬼金羊的駕駛手感的,他先前的機甲都是自己組的,後來和機科院熟悉起來,就由他們來設計了。
這種在市場上高銷量的機甲一定有自身的優勢。
“裴清于!”冉潼瞪了那個人一眼。
“……下周,下周三下午後山我等你!”那人飛快低語一句,快速跑回自己組裡的實驗台。
一直到走出實驗樓,冉潼都臭着一張臉,這些人就是看他們這組得分高才來套近乎的,不然最開始的時候怎麼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一組呢?
現在來抱大腿簡直勢利眼。
裴清于也是勢利眼,一架機甲就被輕易收買了。
“剛才要不是我攔你,你是不是就跟他走了?”冉潼忽然停下來了。
裴清于理所當然地點下頭。
冉潼湊到他面前質問:“你知道他名字嗎?萬一他不是什麼好人呢?”
裴清于有預感那個人百分百是個冤大頭,還是挺有錢的那種,畢竟鬼金羊也算是高級貨了,如果他需要改造機翼什麼的,或許……
算了算了,不能總賺傻子的錢。
“我們似乎也不熟吧。”裴清于疑惑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更不像好人。”
冉潼臉色紅了又白,裴清于說的好像是實話,但他也善良過啊,扶老太太過馬路、送高考生去考場、随地撿起地上的垃圾、愛護流浪動物、給圖書館捐書這些他都在作文裡寫過啊。
“但我們不是搭檔嗎?”
裴清于遲疑片刻,好像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他也說了下次想和我組隊,而且他好像更熟悉機甲構造……”
“不就是一架機甲嗎?我給你買。”冉潼皺眉,揚起下颌,“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定制也可以。”
裴清于心中有些苦澀,還是拒絕了,他深谙花傻子的錢會倒黴。
不能觀看動物表演,但有動物花錢雇人看它表演。
冉潼簡直像聽到什麼驚天大噩耗一樣,氣呼呼地悶頭往前走。
二人穿過香榧樹林,再往前走有一片假山群,現在裡面傳來擊打在皮肉上的悶響,隐約可以看到鐵灰色的山石間有幾個人在對地上什麼東西拳打腳踢。
冉潼皺了皺眉,他見慣了這種事,才懶得管,拽着裴清于就要離開。
裴清于卻站定了,他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那夥人也看到了他們,停下動作,為首的人看到裴清于,輕蔑地笑了一下就走過來。
“怎麼?想多管閑事?”
他身邊的人抓住他的手臂,搖搖頭:“蘭頓,那個人是冉家的小兒子,一央區來的。”
蘭頓咬咬牙,那個他平時在HCB欺負慣了的人突然找了個自己不能動的靠山,這口惡氣怎麼能咽下去。
“差不多行了吧,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把人弄成這樣吧。”冉潼看了地上那人一眼,想起自己也要偶爾做些善事,輕飄飄地警告一下,又看了看裴清于,見他沒什麼表情變化,才回過頭。
等人都散開走遠了,冉潼問他:“被打的是你朋友?”
“不認識。”打人的那個他倒是認識,是HCB教練的兒子。“校規上是不是規定不能鬥毆。”
“呵呵,”冉潼冷笑一聲,“校規上還不讓在電梯裡面抽煙呢,我抽了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裴清于看着冉潼無所謂的表情,思考片刻,建議道:“電梯抽煙小心性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