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找到了再度“欺負”他的名正言順的由頭,德毫不客氣地就将嘴唇湊上前去,而歐兒卻是反應極快地向後微微閃躲,成功地讓他撲了個空。
就差那麼一點了。
德看着他,露出了無奈而又寵溺的笑。
歐兒挑眉,滿臉都是得逞的驕傲。
然而歐兒還是忘記了一件事——
他忘了德之所以是德,就是因為他做什麼事都不會輕易言敗。
很快,德又再度執着地湊了過來。
而這一次,為了不讓眼前美味的“獵物”溜掉,他提前伸出手來,緊緊扣住了歐兒一點也不老實的後腦勺——
讓他退無可退。
讓他逃無可逃。
還來不及驚呼,歐兒的嘴唇便已經被德死死地纏住。
觸碰,侵略,吮吸……如此反複。
他吻得如此深入,甚至讓歐兒一度覺得自己将因缺氧而窒息——
或許當想念積久成疾,人便隻能靠愛人口腔中的津液而繼續維系自己的生命。
“夠了,夠了……”
歐兒喘着粗氣告饒,臉頰紅得像一塊滾燙的烙鐵。
可德隻在唇齒交接中勉強抽空回了他兩個字:
“不夠。”
如果面前的人是你——
不夠,永遠都不夠。
雖然這裡地處偏僻、極少有人經過,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朱拉隆功大學的這片人工湖的确極為廣闊。
而隻是彼此緊挨着坐在台階上,漫無目的地一邊感受晚風,一邊細數湖面上星星點點的月光,就已經足夠讓他們切身體會到多到漫溢的幸福。
“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你怎麼會知道這裡?”
風把歐兒的衣領吹得搖搖擺擺,像在跟德不斷地打着招呼。
德伸手幫他把衣服整理好,卻故意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在一邊偷笑。
他知道歐兒的言下之意其實是:
“是别人帶你來了這嗎?”
“你有帶除我之外的人來過這嗎?”
于是他故意吊他的胃口,看着他迫切的目光,在心裡偷偷誇他可愛。
“怎麼都不理我?”
遲遲等不來他的回應,歐兒果然開始着了急。
德這才舍得慢慢悠悠地開口:
“來報名那天,一個人不小心走錯了路,繞着繞着,就到了這……”
像上帝在有意指引他一般,從那天之後,他就常常嫌寝室的氛圍太沉悶,所以一個人跑到這裡來。
實在寂寞的時候,他會一個人到這裡大聲練台詞;
和歐兒鬧别扭的時候,他會一個人跑來這裡對着安靜的湖水枯坐;
競選話劇社失敗的那天,他也是下意識地跑來了這裡,對着溫柔皎潔的月光,痛哭流涕。
“啊……原來是偶然間發現的。”
“不過這裡可真不錯——有微風,有湖水,有自由自在的天鵝,還有味道好聞的野花……”
歐兒惬意地伸了個懶腰,趁機又朝德的方向挪了挪地方,把腦袋順勢靠在了他的身上。
而德卻因聽到他的話,頓覺百感交集——
他的确常來這裡。
可是在今天以前,他從來沒有覺得這裡是個“真不錯”的地方。
要不是聽歐兒說起,其實他從來沒注意過這裡還有三兩隻天鵝和各種品類的小花。
在他的潛意識裡,這裡似乎從來都與快樂無關。
一切都隻和他的悲傷挂鈎。
一切都在默默無言地見證他無窮無盡的苦痛。
“想什麼呢?怎麼又不說話了?”
對德的遲滞實在不滿,歐兒發洩一般用手指戳了戳他敏感的腰窩。
德素來怕癢,于是一下子咧開嘴笑了出來:
“沒想什麼——隻是覺得你說得對。”
“這裡……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就像懷念普吉時,我隻記得和你有關的秋千和海灘一樣;
此後我再來這片寂寥無人的人工湖時,記憶也隻會被你柔軟的親吻所覆蓋。
盡管你不會時時在我身邊——
可是就因你陪我一起來過這,我在漫長的餘生中便隻會記得,它和你有關。
晚風再度拂面而來,恰好将一朵掉落的扶桑花吹到了德的腳邊。
于是他彎腰撿起。
輕輕将它别在了歐兒的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