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坐既有助于淬煉靈氣,又可以避免睡覺時陷入夢魇,擾亂自己的道心。
隐迢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有幾百年沒睡過覺了。
入夜之後,隐迢按照自己的習慣,盤膝打坐。
他和銜墨一人一貓相對而坐。
銜墨繼續用之前那個被他的爪子勾破了的蒲團。他把勾破線的部分壓在自己的肚皮下邊,安慰自己隐迢真人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
隐迢不需要任何“道具”,直接盤膝坐在石台上。
銜墨趁着隐迢閉眼吐息,把眼皮掀開一條縫,鬼鬼祟祟地去看隐迢與石台直接接觸的身體部位。
隐迢真人打坐時,使用的是修真界最通用的五心向上式,盤膝而坐,抱元守一。
靈氣在隐迢真人體内流暢運轉着。
銜墨在心中贊歎,真不愧是大乘期的劍修,身體果真好硬朗。屁股能直接坐在比寒冰還冷的石台上!
隐迢真人,劍修中的劍修,真人中的真人!
真是把小貓羨慕壞了。
銜墨縮着爪子,心中努力回想以前大長老交給他的心法,竭力讓自己丹田内少的可憐的靈氣按照經脈運行起來,好讓自己不要那麼冷。
至少先把身體的抖動停下來。
可惜銜墨短短幾年的貓生,并不喜歡修煉。
對于銜墨而言,開墾自己的菜園,種上一畦辣椒,栽上兩行黃瓜,或者有空去後山湖裡釣兩尾魚,都比修行來的有趣多了。
法力到用的時候才恨少。
銜墨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對自己以前“遊手好閑”的日子感到後悔。
早知道天極劍宗這麼冷,早些年他就應該勤學苦練,把自己練成金剛不壞貓。才好抵禦現在的苦寒。
然而坐在銜墨對面的隐迢,周身在靈氣的運轉之下,甚至已經開始冒着騰騰的蒸汽了。
銜墨羨慕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毛茸茸的胸脯。
銜墨給自己内心打氣,“像我這麼毛的小貓咪,沒有人會不喜歡。”
銜墨便趁着隐迢不注意,輕手輕腳地從蒲團上站起來,向着眼前熱氣騰騰的熱源開始挪動。
但是石台實在太冰涼了,銜墨隻蹑了兩下爪子,就被凍的受不了,隐蔽作戰的念頭随之煙消雲散,銜墨“嗖”的一聲,鑽進了隐迢懷裡。
可能是之前銜墨想撲他時被陣法彈開了,隐迢已經掐着法決改了陣法。
至于銜墨會不會心懷叵測,對他不利?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發揮不了絲毫作用。
隐迢現在可是星洲大陸第一人。
銜墨這隻弱小的連法力波動都難以察覺到的小貓,打隐迢一下,和他被跳蚤彈一下受到傷害差不多。
所以就在隐迢不經意的縱容之下,銜墨成功抵達目的地——隐迢的腿上。
銜墨剛一靠近隐迢,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意。
暖和的感覺讓貓的眼睛都亮了。
原本銜墨隻是打算挨着隐迢的大腿,從他身上汲取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熱量。這樣就算被隐迢發現了,他還可以為自己辯解:
“我一隻貓孤苦伶仃的,太難過了,想和隐迢真人靠近一點。”
但是銜墨很快就發現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因為他隻有貼着隐迢大腿的半邊身子是熱的,貼在石台上的爪子和肚皮依然冰冰涼。
銜墨此刻心中,善良暹羅和邪惡暹羅正在打架。
善良暹羅:“隐迢真人好心收留你,你不可以在得寸進尺了哦。”
邪惡暹羅:“既然都已經收留了,萬一把我凍死在這裡,那也太罪過了。再說了,你不想睡到隐迢真人的腿上去嗎?”
善良暹羅:“怎麼辦我也想。”
邪惡暹羅:“那就一起去吧。”
善良暹羅和邪惡暹羅很快就達成了統一戰線。
銜墨甩了甩已經快凍到麻木的爪子,給自己找準目标,徑直就窩了進去。
隐迢真人盤膝而坐,這會兒腿和小腹之間的大小,正正好——可以放一隻貓進去。
隐迢真人身上的溫度又高又舒服,就好像冰天雪地裡一直燒的通紅的熱炕。
銜墨毛茸茸的貓臉上,小巧的鼻子吸了吸,唔——隐迢真人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有點點像貓薄荷,雖然銜墨也沒見過貓薄荷,不知道貓薄荷是什麼味道。
不過像隐迢真人身上這種,聞了之後就讓貓暈暈乎乎的,貓薄荷應該也是相似的味道吧……
銜墨把臉從隐迢衣服下擺塞了進去,把自己變成一條貓,均勻地攤在隐迢身上,感受着隐迢源源不斷散發出的熱量。
真舒服呀……
銜墨瞬間就感覺不冷了。閉上眼睛,開心地打起呼噜。
天極劍宗雖然冷了一點,但是有隐迢真人這隻大火爐在,日子也挺舒服的嘛。
銜墨的意識剛剛沉入黑暗,下一刻,隐迢就睜開了眼睛。
看着在他身上睡得呼噜震天響的小貓崽子,一時竟不知該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