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者二人的态度太強硬,柳千一時難以理解,金家商船有什麼特殊的?轉念一想,也許仙人有自己的考量,便不再糾結,谄笑道:“是是是,小的不懂事了,這就把人放進來。”
說罷,他瞪了眼身後的随侍,随侍立刻起身退出門外。
不多時,就見金家船隊停靠在臨時碼頭邊,從主船上走下的正是金钰。金钰身後跟着喬裝打扮成随侍的李盛珠。
李盛珠刻意塗黑了臉,還在左臉上畫了一道逼真的傷疤,步态畏畏縮縮,像是個被欺負慣了的老實人。
她捧着一個托盤,用紅布蒙上,不知道裡頭放了些什麼,隻稱是進獻的奇珍。
而她的腳跟後,亦步亦趨一隻小小的蟻蟲。那蟻蟲很沒存在感,腳步倒快,好幾次險些被踩到。隻是它每每要走到李盛珠腳底下時,身形卻變作虛空,讓那一腳踩不中它。
這是顧韶清跟随李盛珠的一些小手段,将靈力外化成螞蟻跟随在她身邊,足夠隐蔽,也能保證第一時間出手應對意外。
二人跟着随侍步入亭榭,李盛珠瞄了眼,隻見到穿着水藍色校服的二人高坐上首,便跟着金钰行禮。
水藍色校服,是蓬萊弟子。
顧韶清不算很意外,他此前總想給蓬萊開脫,隻因蓬萊是李煜東的心血,李煜東是怎樣的人,顧韶清自問對他很了解。
可是種種線索都指向蓬萊,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這一可能。
私心裡,他并不希望辦這事的人是受李煜東指使;可誰又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在李煜東眼皮子底下做這種腌臜的勾當?
除非真兇在幾月前就早有預料,李煜東必然會在此時渡劫、必然會渡劫失敗、甚至必然會時日無多,從當代大能一朝隕落。
但……
渡劫失敗一事,連紀無名都沒有算到。
紀無名能寫出九轉長春丹的方子,已經是足以幹涉天地秩序的力量,連他都無法預言的事,真的會有人能提前料想到嗎?
上首的蓬萊修士并不作聲,便隻能由柳千發話道:“金钰,你小子交了過關費走了就是,作何非要見我?”
金钰擦着汗陪笑:“是是是,打擾大人清樂了。小的這不是在中原找到了珍寶想進獻給大人嗎?大人也知道,咱們小本生意,要尋求大人的庇佑,自然樣樣先想到孝敬您……”
柳千想發怒,顧及到上首蓬萊二人又怒不得,硬生生憋紅了臉,陰陽怪氣地冷笑:“我倒看看你帶了什麼東西,呈上來!”
金钰卻搖頭道:“大人,此物珍貴,見不得光,若在此掀開,隻怕不消一息就失了光彩。欲見此物,必得去避光之所……”
柳千一怔。
他剛要再問,上首蓬萊弟子忽而冷冷嗤笑:“收起你那些花招!”
那聲冷嗤,竟如在山谷幽暗之地,四面回響,振聾發聩。
顧韶清的眼中,周遭靈力結得如蛛網般密集,前進一步就是見血封喉。
而李盛珠卻發現自己和金钰身邊不知何時被團團圍住,那些随侍看似閑散地守着,卻封死了她所有的出路!
糟了!
不能再遲疑!
來不及思考為何自己會露餡,李盛珠驟然掀開紅布,猛踏一步,沖向柳千!
而同一時刻,顧韶清神識化作鋒利的刀刃,發狠割開桎梏的蛛網!
那蓬萊二人悶哼一聲,一時五髒劇痛,齊齊嘔出口血來;而柳千連步後退,拔出身側厚重的砍刀砍向李盛珠。
同時,那虎視眈眈的一幫随侍聚攏上來,限制住李盛珠步伐騰挪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