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那我們可要出手救救他們?” 驚春吃驚,又望向身側的孔蘭舟。
按理說,如果凡人醫者此時救不回孟家父子,他們幾個若是出手,可能還能救回一條命來,隻是父子倆毫無修煉根基,一時間消化不了丹藥,還是要賠上半條命。
孔蘭舟搖搖頭,他盤算着那對姐妹明知這城裡多的是修士,應當知道此時隻有修士才能救她二人的父親兄弟,可仍舊請的普通大夫,若是普通的閨閣女子,可能不知道還能請修士來治,可孟家大小姐說是孟家的門面也不為過,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咱們還是别過多幹預人家的因果,本來就和咱們沒甚幹系。”
江鴻這話說的在理,更何況他們本就不喜那孟建明,隻是孟家少爺不像是個壞的,真死了還叫人有幾分唏噓。
他們還在這兒說着悄悄話,那邊的孟家大小姐孟含玉已經着手準備父子倆的後事了,頓時屋内屋外哭聲一片。
二小姐孟含錦走到他們面前,面色不善,“四位請走吧,含宗這樁親事也做不得數,更何況……” 她臉一沉,看向孔蘭舟,“娶的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你!”驚春想說什麼,被孔蘭舟一把拉住,她也知道此時不好跟孟家的人争吵。
“那我們就告辭了。” 婁雨生行了個禮,四人轉身出門,在一片哭喊聲中踏出院子。
孟含錦見四人背影消失,心下松了一口氣,又回到孟含玉身邊,貼在她耳邊輕語。
“姐姐,如今這事兒……算成了吧?”
孟含宗玉不露聲色地點點頭,指揮起仆役給死去的父子倆擦拭換洗,臉上看不見一絲傷痛。
……
驚春他們自然又回了來客居,李長英還給他們留着房間,供他們休整。
四人圍坐在孔蘭舟的屋内,理起孟家的事兒來。
“這孟家姐妹處處都古怪得很,可我又說不上來。” 驚春搓搓耳邊的碎發,皺眉發問,她沒見過凡人操辦白事,自然不知道裡頭的門道。
“照理說,親爹死了就是再硬心腸,也得掉兩滴眼淚吧?那姐妹倆像是知道孟家老爺活不過今晚似的,請了幾個大夫就不了了之了。”
江鴻趴在桌上,點出他覺得怪異的地方,另外兩人也點頭贊同。
“确實如此,另外兩個小姐也未曾露面,來見父親和弟弟最後一面,甚至……孟家家主都沒來得及留下什麼遺囑。”
孔蘭舟一下點出一道謎題,為何沒有叫另外兩位小姐來?
四人還在嘀咕,房門猛然被打開,四人回首,門口站着的正是李長英的小師妹,霍山然。
“道友有何貴幹?”
霍山然沒應答婁雨生,隻一臉冷色地對四人說道:“明日随我一起去觀望獸潮,寅時初就走。”
“寅時初?” 四人異口同聲,這時間未免太早。
“是不是太早了些?” 驚春不滿。
霍山然本就不喜他們四人,驚春這話更是觸了她的火頭。
“修道之人還在乎時辰早晚?你以為獸潮是街上販賣的小攤,定點就出攤?荒謬!若是你們本事不夠,我替你們禀了師姐,不用你們去就是,何必在這兒找什麼時辰早晚的借口。”
霍山然這番話自然讓四人不喜,可也确實挑不出錯來,是他們四個安逸日子過得太久,都忘了修道路不是過家家。
“道友說的對,明日我們是在樓下大廳一齊出發吧?” 孔蘭舟擡眼望向霍山然,隻見她冷傲地點點頭,也不再多說話,轉身離去,留下四人繼續發牢騷。
“哎呦,那我們也早點休息吧,也不知道明天去的那地方是什麼模樣,可别正好遇上那些妖獸出來,害我們……”
“你别烏鴉嘴!” 驚春趕緊打斷江鴻,“明日一定平平安安的!”
“好了好了,趕緊休息吧!” 婁雨生揮揮手,撐桌起身,“明兒個還不知道有什麼折磨人的事兒等着我們。”
她和江鴻一前一後回了房,驚春卻遲遲不願意離開,雙手交疊趴在桌上,歪着頭看向孔蘭舟。
孔蘭舟含笑摸了摸她的發髻,問道:“怎麼不回去?當心明日起不來床。”
驚春搖搖頭,發髻上的珠花随之擺動,劃出一條條弧線,“師兄,你說我們還要不要去孟家一探究竟?那孟少爺死的有些可惜啊。”
她面上有些猶豫,一來她确實在孟家拿到了青雲鈴,段長風并未奪走這對兒鈴铛,而是留給了她,二來她覺得孟家少爺不像個壞人,孟家的幾位小姐倒是疑點重重。
“對了!入墨也不見了!他不是會時時守在孟含宗身邊麼?”
孔蘭舟心裡其實并不願再淌孟家這趟渾水,一個段長風就已經夠讓他提心吊膽的,他隻想快快熬過獸潮,趕緊去到八極雷谷,好讓驚春穩固修為,這才是第一正經事,至于旁人,在他看來都比不上驚春要緊。
聽見驚春替孟含宗惋惜,他如鲠在喉,可他也說不出拒絕驚春的話,隻能拐着彎兒往别處引,“獸潮在即,還有個段長風在暗處,此時再去淌孟家的渾水,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