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生氣？”

“我不知道，我猜的……”

“我沒有那麼愛生氣。”李青梅呼出一口氣，剛才刹那空白的大腦，緩過來了一些，這才又說：“但我也不知道剛才是怎麼就發生了。”

“可能是因為喝酒了吧。對不起……我剛才有點情不自禁了。”

“沒事啊。”李青梅有意咳嗽了下。把臉偏向一邊。“我又……沒有損失。”

“那，還可以再……”

“不要！我累了。”

“……我是說還可以再親一會兒嗎？”季燃的眼神可憐巴巴，像走丢的孩童。

“……噢。”李青梅閉上眼睛。

現在季燃對這個信号已經很熟悉了，趕忙湊上來，獻上所有的主動性。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兩人才從沙發上坐起來。季燃給自己穿好，又拿衣服給李青梅披上擋住。

“你先洗澡還是我先？”李青梅靠在季燃身上，懶洋洋地問。她現在說話隻用了兩分力氣，剛才幾個小時屬實是有些勞累過度。其實她這麼個問法，就是不想先去洗澡。

季燃欣喜地瞪大雙眼。“是說……我可以住這裡嗎？”

“難不成——”本來李青梅想說，睡完了把人轟走，這也不像話啊，但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這麼晚了讓你一個人回家啊。”

“噢！好啊！”季燃的眼神完全不像淩晨三點，激動得像是剛起床。“那我先去洗澡！然後卧室等你好不好？”

“嗯。”李青梅點頭。

季燃這次沒經許可，直接自作主張親了下李青梅的臉頰，彈起來就沖進了洗手間。

聽着洗手間傳來的嘩嘩水聲，李青梅有些出神。想起剛才的幾次巅峰時刻，嘴角忍不住扯起來，雖然屋裡沒有别人，但意識到失态的時候，還是趕緊把表情壓回去。

李青梅的兩間卧室，比較小的一間把床架撤掉，改了書房，她平時自己睡在大的那間，放的也是雙人床。床品都是雙人的。家裡偶爾來朋友，也是跟她睡一起。等李青梅洗完澡吹好頭發回到卧室，看見季燃還縮在大床邊，隻占了小小的一角，連手機都沒拿，一直在往外望，顯然在等她。

“怎麼不進被子裡呢？”李青梅順口說道。

“等你一起睡。”

季燃表情興奮得像個小孩。李青梅卻心裡一顫，像是腳底有一秒忽然踩空似的。

她坐在床邊，清清嗓子。“我得跟你談談。”

季燃神情肉眼可見僵了一下。“嗯，你說。”

“我對自己的認知還是直女。所以我不會談女朋友的。剛才……咱們就是一時的酒後行為吧，大概都昏了頭了。今晚這件事，你知我知，務必不要告訴任何人，反正以後也不會再發生。我也知道你能做到。”

季燃沒說話。

李青梅裝作沒察覺，自己繼續說。“你别多想了，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明早起來之後，咱們之間一切照舊，依然是同事，也是好朋友。好啦，趕緊睡吧。”

單方面一口氣定了性，宣判了結果，壓根就沒給季燃留講話的氣口。

李青梅說完，就低頭不再看季燃，抖了抖被子，自己鑽進去側身躺下。季燃則始終默不作聲地爬到床的另一側。

李青梅臉沖外側，看不到季燃的表情，也有些不敢看。

後背沖着季燃，她會在半夜抱上來嗎？有可能。但或許不敢。可是剛才怎麼就敢抱呢？而且她還親了！但她剛才為什麼一直不說話？

……越想腦子越亂。

李青梅閉上眼睛。

意識開始漂浮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弱弱的聲音。

“我睡不着……”

李青梅睜開眼睛，心陡然縮緊。

“怎麼了？”她沒有轉過去看。

“你放心，我肯定會保密的，跟你有關的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講。”季燃頓了下。“但以後，你真的還會把我當朋友嗎？”

“會啊。為什麼不會呢。我們都做過這種事了……比一般的朋友會更親密些吧。”

“啊？以前我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我不知道……朋友之間會做這些事嗎？”

“不重要。都過去了。現在起，我們就還是朋友、同事。”李青梅完全不想面對這些問題。她蜷了蜷被子下的身體，重新閉起雙眼。仿佛這樣就能有效隔絕一切煩惱。

“睡吧，睡醒了，就會忘記了。”她呢喃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