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金谷搖搖頭,“安排給我的任務,我可以早退,但不能不去。”早退是因為前期調研足夠仔細,知道那個時間段隻有那幾個人值得面試,直接不去可不行。
“我替你去不就得了。”教授不以為然地說。
“您……親自去面試?”
“你有意見啊?”
“不。”左金谷立刻否認,“謝謝您。”
就這樣,最後一批來面試的學生和最後一批考官,共同迎來一個壓力最大的下午。
這和請假讓老闆代班有什麼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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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兩頂;背包,兩個;壓縮餅幹,半箱;礦泉水,盡量多;常用藥品清單……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師兄!怎麼會是你?”
左金谷在公交站理購物清單,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這次臉也很熟悉。是隔壁組點亮風水精通的容喚酒同學,他抱着兩個疊起來的大紙箱,腳步輕快地往這邊走。
“真巧。”左金谷問,“什麼‘怎麼會是我’?”
等新房裝修的時候,左金谷也在自己投資建的公寓樓裡住過。那時容喚酒是他的室友,也是他課外輔導任務對應的學生,後來他搬出去,兩人又不在一個組,見面少,聯系也少了。
算不上刻意疏遠,隻是自然的聚合離散。可以幾個月不說話,但碰到的時候聊天也不會冷場,很獨立健康的關系。
“我算到……”容喚酒把紙箱放在長椅上,湊近對左金谷說,“即将發生一件改變世界的大事!”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但給我的感覺很好。肯定是有利于我們的。”他興奮地說,“我給自己算了一卦。隻要在這個時間買兩箱各種規格的一次性飯盒,成功送給這條路上的第二十九個人,就算我也做出了一點貢獻。”
“?”
“師兄!你就收下吧!”容喚酒抓住他的袖子懇求,“就當是圓我一個!迷信!荒誕!不像話的夢!”
真的不考慮轉行去算命嗎?你在這方面的天賦簡直空前絕後。左金谷大為震撼,“你不用這樣……實際上,我正需要這個。”
“真的!”容喚酒興奮地說,“你要去哪兒,我幫你搬過去吧。”
“卦象沒告訴你别的什麼?”左金谷随口一問。
“有啊。”容喚酒從兜裡摸出一張既不透光又很輕薄的黑布,“這個!變魔術用的。但我出門之前又算了一卦,卦象說需要的隻是飯盒,應該是我不小心算錯了。”
确實隻需要飯盒。左金谷看着這塊布,陷入沉默。
不是吧,這都可以?
“師兄?”
左金谷把布拿過來,罩在兩個紙箱上。
“給你變個魔術。”
“?”
左金谷打了個響指,連紙箱帶飯盒一起收進手鍊。黑布空蕩蕩地掉下,被左金谷在空中抓住。他把布還給疑似天師的學弟。
“還不錯吧?”
“這,不是,等會兒……”容喚酒死死地攥着黑布,睜大雙眼盯着紙箱消失的地方。
“師兄!這不科學!”
“你把飯盒送過來的過程更不科學。”
兩人無聲地對視,像兩個崇尚科學的蘋果用目光質問對方為什麼會飛。
過了一會兒,容喚酒突然打開背包,拿出一個龜甲。不知念了什麼之後,他從口袋裡摸出三個銅錢扔進去,又念了些什麼。
容喚酒重複抛了三次,不情不願地看向左金谷。
左金谷狐疑地和他對視。
“天呐!”容喚酒表情激動地大喊,“師兄,你的魔術也太神奇了吧!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魔術!”
“你簡直是被科研耽誤的大魔術師!人怎麼可以這麼完美啊!”他狠狠地拍了幾下自己的胸口,“可惡!”這兩字倒是真情實感,“如果不是因為下午還要做實驗,我一定要去看你的魔術表演!”
“師兄再見!我必須回去做實驗了!”容喚酒喊完就跑,半點不拖泥帶水。
周圍剛到不久的路人向左金谷投來不明覺厲的目光。左金谷沉默了一瞬,對其中一個躍躍欲試的同學說:“抱歉,我的演出門票已經賣完了。”
“哦……”同學失落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