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讓你死的,澪澪。”
“我以五條悟起誓。”
其二為男人對女人的愛、占有、不甘,是他充滿執念的精神綁定。
第三次是他們因為腳鐐而争吵過後的某個夜晚,男人有意識地對她下了束縛,以命縛命:
“以我的生命,綁住你的自由,也不虧吧?”
“澪澪,無論碧落黃泉,你都要和我一起。”
其三為他賭上一切的束縛,是性命相賭,超越一切的束縛。
幾乎這個瞬間,神樂澪什麼都懂了——
日本佛教之中,有一種“三昧”的存在。
它代表了人的三種極緻的精神狀态,擁有三個層次:
定三昧,完全專注、無法動搖;空三昧,進入完全無我的境界;無礙三昧,超越生死的覺悟。
新宿那裡,五條悟就定下了要和她在一塊糾纏一輩子的信念,無法動搖;仙台貓島後,五條悟進入了完全無我的境界,也因此在新宿和宿傩戰鬥的時候通過無我境徹底領悟了神觀淨土;再然後,就是他賭上性命,超越束縛本身。這些束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形成了五條悟對她的保護罩——如同無下限一樣緊緊裹住她。
那是五條悟的執念——他不能接受她死去。
所以,神樂澪根本不是吃了兩記茈安然無恙,而是因為前兩層束縛被打破。
而現在,五條悟終于做出了那個選擇。
所以,束縛就在慢慢消退。
而現在,還有一重束縛。
神樂澪飛快地眨了眨眼,意識到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她還有可能搶占意識,把術式殺死的話。
“······”
想到這裡,神樂澪突然沉默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應這個想法,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做到——
她是容器,天生的副産物,現在正主都回來了,她在這裡,做得到嗎?
是啊,她想回去。
她想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地站在五條悟面前,可是,世界上的事情不是光想就可以的,問題在于——她要怎麼做?
這個事情,很顯然五條悟也意識到了——
還在和術式戰鬥的男人輕輕眨了眨眼。
他一頭雪白的發絲随着他側頭的動作微微揚起,對上術式的視線,他輕描淡寫地解決掉了試圖纏繞他的紅色絲線,腦中一邊起疑:術式可不像是喜歡拖泥帶水的性格,那現在這樣迂回的戰略是為了什麼?為了拖時間嗎?這也不像啊?
不太理解的五條悟微微皺起眉頭,和神樂澪共感一樣的開始思考為什麼術式不用自己的領域——他不是不想用領域,隻是還在思考,如果還有那麼一絲機會,如果澪澪能回來······
也就是這個瞬間,五條悟突然想到了為什麼術式不用領域、為什麼她生生接了兩記茈還幾乎毫發無傷。
因為他曾經在不知不覺中給神樂澪下了另外兩重束縛。
雖然記不得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下的,但五條悟從對方80%的适配度明确感受到,這就是術式的極限了。
因為——
再爛的咒術師也能和神樂澪有70%的匹配度,一旦這記茈下去,術式絕對撐不住。
也就是說——
這是神樂澪的最後一次機會。
意識到這一點的男人神色中帶着點怔愣,也就是這個瞬間,他突然明白了,這次可能真的是訣别。
這樣就算是訣别了嗎?
從此就将碧落黃泉相見,然後奔赴不知道哪裡的刑場?
男人的攻擊不自覺地輕了些,頻率低了些,術式不是沒有察覺到那樣的不對勁,但她通過低頻率的攻擊在摸清五條悟的弱點,也對五條悟這點微妙的情緒變化不甚在意——
所以她完全沒有意識到,某個瞬間,五條悟在用她的眼神看向她意識裡的那個容器。
而那個容器,也在這個瞬間,深深地凝望着自己即将訣别的愛人。
對視的那個瞬間,在想什麼呢?
是想在也沒有辦法對你說出那句我愛你,還是在想或許我們再也沒有辦法互相道歉,亦或是在想那條街上的拐角處的甜點很好吃,你或許會喜歡?
五條悟看着神樂澪,這一刻對方這不是術式,而是真實的人類本身。
神樂澪于他,從來都不是容器,而是他的愛人。
所以,要說再見。
要,一會兒見。
五條悟出身的瞬間,無數生出靈智一般的紅色光芒包裹着他的身體,術式狂傲的笑着,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指尖在絲線上不停地彈奏着,像是在譜曲一般:
“讓歌繼續唱!”
她像是完全摸透了五條悟的套路一般,洋洋得意地半坐在自己的絲線之下,隻等下一秒自己逆轉戰局。
然而——
她突然扼住了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重創了一樣——
她瞪大自己的雙眼,目眦欲裂,那種從内到外的痛苦瞬間包裹了她,但随之而來的是身體裡的咒力暴動,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再也壓抑不住——
她失聲尖叫——
“那個女人,竟然······獻祭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