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回十幾分鐘前。
意識到末日來臨的瞬間,是夏油傑看見虛式·茈如同璀然的煙花一般不斷在港區的上空綻放。
能夠完整吃下五條悟那樣功率的虛式的,絕對不會是等閑之輩。
更别說——
那股強大的威壓。
天空像是在為人類的滅亡而悲鳴一般降下痛苦的血淚,染紅了一整片雲朵。從如同棉花糖一般塊狀分明的朵朵雲霧到遠處連綿不絕的水波紋結界,無一處不血色,無一處不駭人。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滅世的神迹。那如同殘血一樣漂浮在空氣中的血霧是屬于107位咒術師獻上靈魂引發共鳴的強大咒力波動。
更别說——
紅色的絲線如同天羅地網一般鈎織而成強大而可怖結界,順着腳下金色的神樂家家紋一點一點扭曲的蜿蜒着,向着他們的腳下爬去。
空氣中到處彌漫着令人膽顫的血腥氣,混雜着業火燃燒過後的絕望與痛苦,盤旋在每個人頭頂之上。
早就在術式降臨那一瞬間短暫與她共感的夏油傑伸手攔住了有點擔心的伊地知潔高,沖着他搖了搖頭。
“别過去,會死的。”
伊地知潔高眼鏡後的眼瞳中閃過一絲不解。
他看見他面前黑發的特級眼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然後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再睜眼的時候恢複了清明。
“撤退。”
“什麼?那五條先生呢?”
夏油傑回頭看了伊地知潔高一眼,語氣中有一些怅然:“最壞的結果是,我們沒有人能夠抵擋她,那麼就是全人類被屠盡的狂歡;為數不多的可能是,悟能解決這件事。”
想明白夏油傑語氣深意的伊地知潔高瞬間瞪大了眼睛:“夏油先生,您的意思是·······?!”
夏油傑帶着衆人走在最前線,他的咒靈如同護法一樣守在咒術師和輔助監督們的身邊,“除了悟,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擋她成神了。我們在這裡,隻會給悟添麻煩。”
畢竟,五條悟那個家夥——
沒有神樂澪的情況下,一個人是最強的。
如果五條悟現在站在這裡,大概會覺得夏油傑說的真的挺對的——
因為,他不得不承認,他面前的這個女人,是他見過最強大、最棘手的敵人。
她擁有最完美的術式、絕對理性的人格、最佳适配的肉///體(神樂澪),她幾乎在一個人類範疇内把每一個技能點都點到了最滿。
這種絕對優越的強大足夠讓五條悟也不得不承認一句——
她很強,甚至比宿傩還要厲害。
啧。
白發男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盯着術式的眼中帶着一點點饒有興緻的戰意。
下一秒,咒力暴動。
血色的天地像被利刃劃破,時間在那一秒坍縮。
五條悟随意地撩了下眼前的發,單手結印,屬于不動明王的“不動智”如同勘破了無數世間魑魅魍魉人情百态,順着他的咒力爆發出劇烈的強光,就像是傳說中冒着千萬火星的最強級别□□一般把整個六本木的法壇統統風卷殘雲一般地連根拔起。
無下限将他與世界隔絕了起來,無數漫起的硝煙和塵埃無法阻撓他的行動,他一腳踏破地面,身形電光火石一般的閃過,在六本木的高空中以一種遺世獨立的狀态盯着面前的術式。
在與宿傩的新宿之戰中領悟的不動智、無我境和神觀淨土本身都是加強他自身無下限術式的存在——隻有真正做到了足夠空、足夠悟、足夠抛卻前塵往事凡塵俗世才能入定的狀态。
這種強化對于五條悟的無下限來說是精神領域的越級增進,他的精神狀态越強大,對于無下限的理解度和适配度就越高,可以說,五條悟已經做到了人類的極限,但問題就在于——
術式的存在本身就是100%的适配。
人類結合自身的咒力和術式的存在,不斷理解和提高适配能夠變強,這才有了通過大徹大悟而不斷進化的咒術師。
可是,術式這樣的存在,從一開始就站在了一切的終點,甚至是人類理論上無法抵達的終點。
她的存在,即為最強。
哪怕是五條悟也會在戰鬥之中變得更強,但術式不一樣,她是完滿的人類,是最能夠代表神明與秩序的存在。
所以——
在五條悟的虛式·茈如同紫色的□□爆炸的瞬間,數百條血紅絲線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纏繞住五條悟的身體!
面前的女人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像是覺得這場戰鬥沒什麼打的必要一樣,懶洋洋地坐在一條條橫挂在空中的絲線之上。
她打了個哈欠,像是覺得好像一樣看着面前的五條悟,甚至連說話都沒打算開口,紅色的絲線就如同灼燒的心火一般盡數灼燒了面前的所有攻擊!
那足以毀滅世界的虛式·茈竟然硬生生在她面前盡數灼燒!
還真是······棘手啊。
五條悟舔了舔嘴角,發絲在空中飄蕩着,那雙足以看透世間萬物的六眼充滿神性。成年男人鋒利的下颌線讓他早就褪去了過往的稚氣,令人驚覺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長大了那麼多。
他還是穿着那身高專的制服,氣質卻格外寂寥。
他右手下意識擡起,蒼藍咒力瞬間凝聚成屏障,但下一秒,那些絲線像早已看穿他招式似的,一瞬間纏上了他的手腕、腳踝、腰腹——
“啧。”
他眉梢一挑,六眼迅速運轉,試圖從縫隙中找出破綻反制,然而術式卻隻是低笑一聲:“你大概不明白吧?能夠反制是因為站在同一水平面上。但是——”
“你和我,很顯然不符合這樣的情況。”
她病态地笑了一聲,看着自己的術式如同一道道劈開寂靜之夜的血光一般,基金纏繞上五條悟的身體,像是詭異的咒文順着脈絡纏繞而上,将五條悟整個人高高吊起于空中——他像一隻利刃盡斷的白鷹,被這些紅色的絲線糾纏着,壓迫着,被動地跪在那裡。
咒力被壓制的瞬間,他第一次感受到全身的肌肉在微妙地戰栗。
回過神來的時候,五條悟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