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很多次,五條悟唱給她和歌一般。
音律從來都不隻是音律,音律是能與人類調頻,能夠帶給人類精神力量的文藝之一啊。
宿傩覺得不對勁。
他本來沒想過這女人的術式和他有半毛錢關系,畢竟這家夥可是五條悟的好搭檔,可,也偏偏就是這個女人——
自從她那個什麼協律場域展開的瞬間,宿傩感覺身上仿佛有千斤重,大腦開始不受控制,抑制不住的威壓把他整個人像是釘死在了原地。
但是——
那又如何?
他是詛咒之王,是千年來的最強,是注定要勝利的人。
無數斬擊開始不停向神樂澪飛去,五條悟為了維護這個場域的穩定隻能開始保護神樂澪。
詭異又熟悉的平衡感再一次出現。
打破這種平衡的,是神樂澪開始吐血。
她今天的狀态完全靠自己的意志力強撐,能有現在的穩定度已經感謝天感謝地感謝五條家和歌,但終究是抵不過與宿傩和五條悟同時共鳴的強大壓迫感,那種随時可以掌控她神志,甚至想要扭曲她的精神的壓力再一次襲來。
腦海中的幻聽越發明顯,眼角開始沁出血紅的液體,她看到了,看到了,那是她不斷飙升的術式适配度······
宿傩察覺到那個女人的不對勁。
但他的注意力現在在五條悟那裡——
那個瘋子死死地盯着他,明亮的六眼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地閃現着,好像是一台高速計算的精密計算機,随時都會燒壞主闆——
五條悟知道,澪澪很痛。
但是,不,不隻是痛。
區區痛苦無法讓神樂澪屈服,但唯一讓五條悟動容的事情是,他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的運轉從來都不是他一個人硬撐。
神樂澪為了自己、為了世界、為了他去戰鬥,因為她知道自己必須去成長。
那麼他呢?五條悟自己呢?
他是否也需要知道,他的戀人在堅持,所以他要成長?
五條悟和神樂澪之間從來都不是拯救的愛,他太清楚了,神樂澪用不着他來拯救。
他們是日月,是一體兩面的鏡子,是互為彼此激發的養料。
所以,咒術師的成長,或許就在一瞬間——
在他選擇為了除了自己以外的存在而成長的瞬間,五條悟就再也不是孤獨的神明了——一如很多年前,他為了她學會了瞬移。
“原來是這樣啊。”
五條悟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他空明的雙眸越過無數廢墟望向兩面宿傩。
兩面宿傩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家夥突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神神叨叨的,他隻是看着那個白毛男人怔怔地看着他。
五條悟一瞬不瞬地盯着兩面宿傩,然後輕飄飄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雪色的睫毛像是這個污濁世界上最後一點純淨與潔白,整個人帶着超然脫俗的冷淡與神性,像是突然給予信徒回應的神明,在這個瞬間施舍一般給予一點瞥視。
“你到底在幹什麼?”兩面宿傩眯起眼,有點煩悶地瞪了神樂澪一眼,那個家夥就會擾亂他的頻率,等他殺了這個六眼第一個吃掉這個瘋女人。
但宿傩很快意識到,事态不簡單——
“澪澪,你記得的吧?”
五條悟輕聲說,“小時候我們一起學過的,五大明王之首的不動明王,擁有憤怒中的慈悲與堅定不移的智慧。但其實在某些程度上,般若智慧也一樣可以理解為照破世俗迷惘的意志。”
白發男人完全不知道因為神樂澪擴音器一般的存在,自己說話的聲音正在新宿區上空投放,當然,即使他知道,他也不會在意的。
現代最強輕輕歎息一聲。
“無常與極限之中,想要獲得一顆不動的智慧之心,或許就是像拆開薯片袋子一樣,‘砰’的一下就好了——”
兩面宿傩皺着眉,語氣不善:“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天殺的菅原道真,要不是他們現在僵持着他早就把那個家夥的後代殺幹淨了,怎麼菅原的後代都這麼神神叨叨?
“從無量智到‘不動智’,或許隻要一瞬——”
五條悟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來。
他的雙眸不再空洞,反倒燃起了一股如同火焰一樣的慈悲。
他笑起來,眼底全是瘋狂,嘴上卻說着——
“心如磐石,智如明鏡,”
一如他其人——瘋狂而冷靜的賭徒。
“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從來都不是澪澪給我提供buff,因為真正共鳴的人是她,添加buff的人其實是我。”
“不過,也無所謂了。”
下一瞬,共鳴了神樂澪咒力的蒼藍色光芒瞬間像一把巨大的剪刀一般把新宿上空的天幕一刀兩斷地裁剪開,宿傩的領域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脆如綢錦,随着那股巨大咒力的暴動而分裂開來,在宿傩瞪大雙眼的瞬間,那個瘋子輕描淡寫地問。
“我殺了你,世界上就隻有我一個人和澪澪是99%了吧?”
兩面宿傩:“?”
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然而那個家夥居然還在繼續說:“拜托,就算是詛咒之王,也不要小看了純愛的力量吧。”
站在新宿一丁目的夏油傑終于沒忍住笑了出來:你純愛誰信啊?
位于東新宿的乙骨憂太則是萌萌地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伸手安撫着白色的咒靈裡香,小聲嘀咕了一句:
“感覺自己台詞被搶了诶?”
“www,不過五條老師是最強,老師說的對。”
“五條老師可是純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