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下是更為震撼的蒼穹——
五條悟輕輕地眨了眨眼睛。
雪色的睫毛纖長,在這片神聖而不可侵犯的莊重肅穆之下,是足以打破天穹的蒼藍色眼眸。
周圍的硝煙如同破碎的霧霭,染透整片天空,強風灌進破碎的樓宇,吹起無數殘肢斷臂的破碎血沫,卻無法沾染那個男人半點。
他永遠是那樣純淨而神聖,宛如真正的神佛降世。
他的眼神中帶着輕描淡寫的冷漠,看向面前那個躺在地上正在慢吞吞爬起來的短發女人。
她正站在不知道哪棟樓的高塔殘垣之上,身後是被咒力爆炸攪得渾濁污穢的漫天血色,腳下是碎石與焦土。
鋼筋混凝土的建築雖然堅硬,但在六眼面前還真是不夠看的。
羂索随意吐出了一口血沫,感受着自己身體的沖撞痛感,竟然爽得笑了起來:“你比起他們,好得多。”
和以前那些六眼比起來,五條悟确實算得上是最強的。
但是——
最強又如何?
你是五條悟又如何?
從神樂澪踏進五條家的那一瞬間,宿命就已經注定了——
沒有人類能夠違抗命運,哪怕你是五條悟也不可以。
“誰?”五條悟敏銳地察覺到了她語氣中不對勁的部分,淡漠的眼眸輕微地眯了眯。
羂索笑而不語。
她可沒有替五條悟解迷的愛好。
五條悟盯着她看了兩秒。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風吹起他的白發。他早就摘下了眼罩,現在發絲被風微微吹起,整個人看上去冷冽出塵。
六眼精密的掃視着對方的咒力波動,五條悟明确知道對面的人不對勁,但他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六眼和咒力的波動都告訴他,這個女人看上去很正常,就是一個咒術師,可是她身上那種谲詭的氣質卻不似作假。
黑色的切爾西皮鞋踩在地上,五條悟用一種君臨天下的冷漠眼神盯着羂索,忽而開口:“你是誰?”
“無名之人。”
“你的術式?”
“你感受過了。”
“是嗎?”
“是哦。”羂索把目光投向面前的最強,笑意盈盈,“織靈編律,能夠把不同咒術師的記憶融合,在短時間内調用模拟他們的術式或者戰鬥方法,就像——”
“編織樂章一樣。”
下一秒,面前女人身上的咒力瞬間爆炸開,她身上的氣息和虎杖悠仁有幾分相似,卻多了一種陰鸷的甜膩,整個人像是一塊用馬卡龍堆起來的小蛋糕,甜得讓五條悟都想吐。
模仿式的血液攻勢、影縛書、請神上身的操偶術······無數攻擊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向五條悟攻來。
五條悟的眼神凜冽。
他擡起了左手,穩穩當當地接住了和式人偶的攻擊,單手将對方的頭捏碎,然後甚至都沒擡頭用無下限強行擋住了對方粘稠的血液,啧啧了一聲:“好髒。”
羂索一邊拼盡全力攻擊五條悟一邊說:“五條老師,沒看出來您還有潔癖。”
五條悟想都沒想:“因為嫌棄你。”
“是嗎?”她嘴角着一點笑,加大了輸出的功率——
不同的術式在她掌心交彙,如同五弦樂章齊奏,一道道如同風暴般的舒适湧現、交織、奏響,在新宿上空形成了巨大的咒力球!
五條悟一邊眯着眼睛,大腦精準地計算着,用左手引爆對方的術式以免影響到更多人,一邊喚出大功率的“赫”扔向對方。
黑色與紅色交織的爆炸光芒炸裂,像是無數污濁的人類血液和咒靈體一起譜寫詠歎調,羂索感受着身體的極緻疼痛,心理卻格外滿足。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破損,現在估計失去了左臂吧?但是沒關系,她今天也沒打算活着離開這裡。
“還活着嗎?”五條悟眼底不含一絲情感,笑容卻很玩味。
羂索笑着說:“五條老師心疼人家?”
五條悟嗤笑了一聲:“别惡心我。”
“那當然是······因為你了。”
“是嗎?我知道我有很大魅力,但我可是好男人五條悟,我不跟學生家長調情哦,虎杖媽媽。”
“那還真是可惜啊——畢竟我走了這麼遠就是為了這不是嗎?”
“是嗎?我可不信。”
他帶着絕對強勢的狀态,一腳踩在羂索手臂的斷口上,被高專制服包裹着的大腿微微用力,繃出好看的肌肉線條。
他用一種拷問犯人的态度,笑嘻嘻地問:“疼嗎?”
“疼得話······就快點告訴我?”
對方意思是虎杖悠仁的媽媽,加之身上的秘密太多,他出于大局不會真的殺死她。但宿傩再世,能挖到一個情報算一個,也就沒有手軟,哦不,腳軟。
但對方好像完全沒有這種苟活的意識。
她微微地閉上眼睛,身上所有的咒力都在這一瞬彙聚成一個巨大的黑洞,停留在新宿的上空。
随着這個黑洞的成型,五條悟看見從中鑽出了一個三面六臂的女性神祇——“識神·貳見天。”
傳說是天魔波旬的女性神祇能夠擾亂覺悟者之心。她的尾椎處生出一條脊柱狀的長鞭,所至之處無不是術師和非術師的痛苦與哀嚎。
這是······羂索的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