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息之後,林讷行已從秘境跌落,重重地摔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從水中浮起,她猛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滄海茫茫,不見陸地與島嶼,隻有鹹濕的海水波濤洶湧,不停拍打在她的身上。
不等她冷靜下來,她的眼角餘光就瞥見有幾道藍灰色黑影在海面上,正朝着她的方向遊來。
林讷行以神識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就見她的腳踝處不知何時破了個大洞,正不斷滲出血來,而且血量還不少。
此時也顧不得周圍毫無靈氣補充,她忙運氣止住了流血,又給自己套上了一層安宅符。此時正值清晨,旭日初升,她便根據太陽升起的方向往東遊去。
這時,另一邊又有一隻巨獸浮出水面。林讷行隻能連忙用了一張遁地符隐匿氣息,迅速離開海中猛獸出沒的區域。
林讷行遊了半個時辰,雖然依舊還在海上,但周圍總算出現了一點靈氣。
她正要順着靈氣變化的方向尋找到生路,頭頂上方又突兀出現一隻大鳥向她襲來。無奈之下,她又趕緊用了宗門派發的玄品傳送符。
這次倒是到達了陸地之中,但也并不是在宗門附近。顯然,方才她所處的位置并不能支持傳送符的正常發揮。隻是還沒接觸到地面,她就又被一個陣法傳送進了另一個秘境之中。
林讷行:……她在出門之前應該看看黃曆的。
沈謙語剛進入秘境不久,就感到自己身上物品傳來一股熟悉的靈力波動。他将神識分了一縷到乾元鍋中,果然感知到了一簇火苗在遠處搖曳。
此前他并沒有嘗試過這種感應,但此刻卻大緻猜到,這應該是乾元鍋對林讷行的感應。之所以他不懷疑是其他身負令信之人,是因為這股靈力氣息讓他也感到格外熟悉。
不過,自從郎師兄将乾元鍋改造過之後,它就一直十分安靜。即便是在林讷行身邊,甚至探察煞地的那一次,它也未曾出現過類似的波動。此時突兀出現如此怪異現象,莫非林讷行那裡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沈謙語心中一緊。然而,他雖然曾與林讷行一起完成過宗門任務,在宗門内也時常因為靈膳小組而聚到一起,但至今未曾交換過符牌聯系方式。是以,他當下也無法确認林讷行是否就在秘境之中。
這次秘境難度較高,高階妖獸衆多,環境複雜。他是為着曆練提升修為而來,雖隻是金丹修為,但勉強能夠自保。
林讷行卻還在築基中期。聽說她之前和白靈一起争取到了進入丹陽秘境的名額,這時應該剛出秘境,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但若果真是她,若是不幸遇上妖獸或其他危險可如何是好?
沈謙語不再猶豫,當即放棄原本的計劃,順着乾元鍋的感應,朝火苗方向疾馳而去。
路途中,沈謙語遇到了不少高階妖獸,難免受了些傷。但越接近火苗所在的位置,周圍就越發安靜,仿佛空氣的流動都停滞了。
他屏氣斂息,小心地查探周圍的環境。就在這時,一隻巨大的尖利爪子突然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内。
沈謙語仰頭望去,隻見是一隻白羽巨鳥正高高地俯視着他,氣勢逼人。他不敢輕易動作,隻能暗自提防着白鳥的一舉一動。
就在僵持之際,一聲輕微的咳嗽傳來。沈謙語循聲望去,發現林讷行正躺在巨鳥身下的草叢中。方才在茂密的草葉遮擋下,沈謙語隻注意到了白鳥,竟未能察覺到她的存在。
白鳥也垂了垂眼,它又看了下沈謙語,随即唳叫一聲,展翅一躍,就消失在蒼藍天空中。
白鳥離開後,沈謙語迅速來到林讷行身旁,隻見她全身濕透,身上似乎有海水的味道,并且她臉色蒼白,腳踝處還有暗色血迹。
他蹲下身,輕聲喚道:“林師妹?”
林讷行并未醒來,眉頭還是緊緊皺着,似乎有些不好受。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受了傷,又為何來到了這裡。
探查了一下林讷行的脈相,沈謙語發現她隻是靈力耗盡,但應是已經服下了回靈丹。他這才施了一個除塵術,又将她的衣物和頭發烘幹。
沈謙語正要将林讷行扶起,神色忽然一凝,目光朝遠處一棵大樹上看去。他緊握劍柄,起身護在林讷行身前,冷喝道:“誰在那裡?出來!”
隻見樹冠抖了抖,就從中跳出來一個女修,輕盈落地。那人身手矯健,黑衣如墨,手執一柄刀扇;烏發高高束起,長眉入鬓,鳳目含威。
沈謙語見是長陽宗的弟子,但仍未放下警惕,沉聲道:“道友這是什麼意思?”
來人道:“看你們的裝束,是淩霄宗的同宗?”
沈謙語道:“是又如何?”
來人執扇一禮,道:“在下長陽宗青俄,方才我見有異獸白鳥出現,便才追蹤過來瞧瞧。”說着,她又朝林讷行看了一眼,道:“這位道友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可不太好。”
沈謙語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青俄眉毛一挑,笑道:“在下也算略通醫道,不如讓我來為這位道友詳看。”
沈謙語橫劍拱手道:“抱歉,我和師妹與道友并不熟悉,恕我無法将師妹交予你診治。況且秘境中危險重重,我準備帶着師妹立即離開。”
青俄緩緩道:“可是,你這師妹的修為不過築基,既然知道危險,你又為何要帶她進來?如今她昏迷不醒,你一個人帶着她走,恐怕也不太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