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讷行趕緊就要叫住司徒城主,卻被沈謙語擡手阻止。他眼神示意林讷行,又傳音道:“不急,且先觀察一下幾人再說。”
林讷行皺眉思索一瞬,點點頭同意了沈謙語的提議。
幾人不好拂了城主的好意,于是分别落座,便吃起菜來。雖然不是靈膳,但偶爾嘗一嘗,也别有一番滋味。
這幾人都是講究“食不言,寝不語”的,因此,直到一飯完畢後,家丁撤去席面,又奉上了茶盞,這才繼續說起話來。
張逸辰緩緩将從前之事一一道來。
原來,那時他本就是先以門客身份進入了劉家老管事的家中,但劉老管事的家裡總給他一種陰邪的感覺,是以他也不願意常去。
他偶爾去劉家點個卯,也隻是做些在外護送的任務。
直到有一天,有兩名死士從外地回來,卻不見了與他們同去的門客。據死士所說,門客是在路上得了癟咬病死了,因而就地埋了。然而,這名死士不久後也突發惡疾死了。
這時,劉老管事見他身手不錯,便安排他易容潛伏進聆海山莊,又吩咐他最好是要混進護衛隊上層,方便監視着劉恒叔侄。
他化名溯回,在聆海山莊内一直低調行事。沒想到某日護衛隊操練時,他正好就被莊主劉恒看中了,後來劉恒又一步步地将他提拔成了親衛。
早在劉瑛來找劉恒之時,他就發現了雀羽的事,也确實對雀羽也産生了些許好奇。但在後來,他發現雀羽對他來說實在是沒什麼用處,便放棄了。
在林讷行出現的前幾日,他的好友孫離回來找他,給他算了一卦。他本可以錯開,但還是留下了,并讓孫離到時候設法救下林讷行。
這才有了後來他與林讷行之間發生的事。
劉禮要審問林讷行之時,便是孫離先施術救走了林讷行。溯回應付完劉禮,也不再回聆海山莊,而是先離開了秦蒼城,向北走了數裡,來到一處荒郊。
荒郊上突兀立着一座茅草屋,溯回于是往那茅草屋走去。不待他進屋,就有一人出來,正是孫離。
孫離道:“溯回,她被别人帶走了。那人的手段我也瞧不出,或許是位修為極高的仙君。”
溯回道:“你可能蔔算到其他情況?”
孫離搖頭,道:“位置蔔算不出,隻知道她暫時身體無恙,似乎已經被治好了。今後你準備如何做?”
溯回道:“既然無恙,想必那位仙君不會再對她不利。”
孫離又道:“你還要在秦蒼待多久?那位夫人既然不要你再報恩了,索性便離了她去罷。你這些年所做的,也早就夠了。更何況她那時病重,要不是你——。”
溯回打斷孫離的話,道:“不必再說了。此間因果了結後,我就同你一起去北方。”
聽完事情的始末,林讷行眼含疑惑,問道:“既然張道友在劉家當差并非本願,當初又為何要先對我動手,再來救我?”
張逸辰回道:“因我那時是受母所托在劉管事處做事,不得已隻能先應付了他。但除此一件,我再未辦過别的事情傷害無辜之人。”
他再次起身向林讷行施禮道:“還請林道友恕罪。為此,我在這裡可以立下一諾,将來無論發生什麼,林道友但有所求,我必傾力赴之。此諾得天道見證,若有背棄,當叫我道心崩毀,修為再無寸進。”
林讷行見張逸辰如此立誓,便稍微相信了他一些。兩人于是冰釋前嫌,将此前恩怨一筆勾銷了。
這時,就聽張逸辰又道:“說起來,我還有一位凡世的表弟,如今也是淩霄宗人,或許二位道友還曾見過呢。本來他與我約定好了,要一起拜到長陽宗修習弓道,後來卻不知怎的又反悔了,自己進了淩霄宗去。”
旁邊孫離本來正取了一杯茶來喝,聽到張逸辰的話微微頓了一頓,又故作無事般繼續喝茶。
沈、林二人對視一眼,顯然對他提到的“張景軒”皆沒有印象。
張逸辰見此,便道:“想必是淩霄宗太大,道友未曾見過也是正常。”
他又問道:“還不知道兩位道友此番到惠昌城裡,是為了何事?若是有我們力所能及之處,但說無妨,我們定會盡力相幫。”
沈謙語道:“我與師妹來此的确是有些事要辦,但此時尚有許多不明朗的地方,是以現在也不好對二位道友道來。待我二人将事情查清楚後,若是二位道友還在,必會請道友相助。”
聽到沈謙語這麼說,張逸晨便道:“既是如此,我二人在此多逗留幾日又有何妨?”
孫離也點頭,贊同了張逸辰的話。
幾人又閑聊了幾句,才離開了待客廳,由在廳外等候的家丁分别帶去管事早就安排好的客房。張、孫二人在一個院内,沈、林二人則在隔壁的另一間院内。
家丁離開後,孫離先去了張逸辰所在的房間。在房内先設了禁制防止外人窺探,孫離才向張逸辰問道:“你無緣無故突然提你那個表弟做什麼?”
張逸辰哈哈大笑了幾聲,眼裡閃爍着幾許興味。他勾唇笑道:“我隻是瞧着她頗有些有趣,竟讓我想起了我的從前,所以想看看她以後再見到我時是什麼表情罷了。”
孫離瞪着一雙死魚眼看着他,道:“莫為無端之舉,免遭不測之虞。若是她到時候跟你打殺起來,我可不會再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