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殿影殺機

武英殿的琉璃瓦結滿霜花，墨懷舟伏在鸱吻後，六指輕觸瓦當裂紋。這是三年前修繕時他失手鑿出的瑕疵，裂紋走向竟與師父血書中“雷公柱”三字的撇捺暗合。

殿角鐵馬忽響，紅藥如黑蝶般掠過垂花門，倭刀簪挑起半片碎瓦。瓦當内側的“壽”字紋泛着桐油光——正是墨家用魚膠混朱砂烙制的暗記，唯有校梁時貼近細察方能得見。

“戌時三刻，換崗。”紅藥的聲音混在風鈴聲中。三隊佛郎機火铳手踏雪而過，铳管銘文刺入墨懷舟眼底：“永樂十八年軍器局監造”——與父親遺物中那杆斷铳如出一轍。

二蟻噬龍柱

潛入殿内時，墨懷舟的鹿皮靴陷入黏膩蟻屍。拾起一隻細看，血蟻口器形似縮微火铳，中空處殘留硫磺碎末——正是占城進貢的“白霜蟻”，三年前工部明令焚毀的邪物。

“他們在蛀柱！”紅藥突然拽住他。雷公柱底部密布蜂窩孔洞，每孔嵌着蠶豆大的鐵丸。墨懷舟以墨鬥線勾出一枚，刻痕令他渾身發冷：“白霜·正德四年·占城貢”。

梁上突傳機括響動，曹九淵的機械臂鈎住垂花柱，鐵指間琉璃瓶内母蟻觸須狂舞：“可知你爹怎麼死的？他在奉天殿留‘升口’時，就是被這寶貝啃穿了心肺！”

三纏絲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