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桓得了示意乖覺地收回手,輕聲應下,“是,祖母。”然後,斜倚着茶幾角,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祖母的手段有多兇狠他是見識過的,這個背後之人,怕是不死也會脫層皮的。
“祖母,這些時日一直有人在傳我并非娘親親生,孫兒不信便私下查證了多日,費了不少功夫,昨日終于是找出了蛛絲馬迹,尋得了一個證人,幾番詢問下,這人才吐露此事與祖母有關。”
長榻之上,君析妍和君檸妖瞧着君澤楓氣沖沖站起來回話的樣子,都覺得君澤楓傻的可愛,這樣的證人哪裡會這麼輕易就找到,這可關系着君家的秘密呀!
“所以!特地來請教祖母。”君澤楓沉聲落下最後一個字,君宋氏撚着珠串的手就已經拍在了桌上,滿眼怒意,“逆子,竟因為下人嘴碎懷疑自己的祖母和娘親。”
“孫兒隻求一個事實。還望祖母誠實相告。”君澤楓昂着腦袋,一臉執著,似乎君宋氏不說,他就會一直懇求的意思。
“好好好!好啊!柳嬷嬷!”君宋氏的聲音已經沉了下去,已經是發怒的邊緣了,“去請老爺來。”
“老奴遵命。”
見君澤楓進門沒多久便開始發難,麗姨娘正偷偷高興着,猛地聽到要請君青彥來,身子止不住抖了抖,涼意從頭涼到了腳後跟。
反觀麗姨娘身後的君盈秀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恭恭敬敬的站着,不動,也不說話,像是個安分的。
‘姨娘真的是蠢,竟然把這件事鬧出來,要是被父親知道,父親一定不會饒了姨娘的,畢竟這可是姨娘當初親口答應的。
真是不知後果!
隻希望不管成功與否,不要牽連到她!菩薩保佑啊!’想着想着,頭更加低下去了幾分,真想鑽進地縫裡去,離這瘋女人遠些!
君檸妖細細留意着屋中幾人的情緒,不由得有些疑惑,她很明顯感受到了祖母的生氣,也感受到了大哥的苦悶執着,可是娘親呢?
怎麼從頭至尾沒有一絲生氣的意思,反而有些氣定神閑?這到底怎麼回事?
按理來說,若是大哥非娘親親生之子,那以娘親的性子來講,最起碼也該有些失落和難過吧,不會這般氣定神閑才對。
難不成大哥是娘親親生的?那君盈秀怎麼會說大哥是秦照芳的兒子?還有上一世,宮燼壘要殺大哥時,娘親她怎會說,早知就不該逆天而行,或許還能有一命活着。
一連串的疑問,真的是,糊塗人了,這些之間的關聯和疑點該如何解釋?
前世,外界皆傳聞,君家女兒是天仙下凡,出生時,百鳥降臨君府,若娶其一,乃是此生大幸,而同為君家嫡系兒郎的君澤楓怎會低調到無人提及?
難不成是為了遮掩什麼!?
蘇氏坐在下首座,聽着兒子和婆母一來一往的話語,想起了那樁塵封了十幾年的舊事。
秦照芳這個下賤胚子!
使了下作手段,本要打死,沒曾想隻那一夜便有了身孕,婆母念在孩子無辜做主留下了,三番四次警告她,才漸漸安分下來,自己日日見她,煩悶在心,幾次差點兒流産,青彥一氣之下便将她挪去了城外莊子,眼不見心不煩。
自己生産那日,莊子主事急匆匆來報,說秦照芳也要生了,幾乎同時有孕,又同時生産,怎麼會如此巧合!或許是自作孽吧,秦照芳難産,孩子沒保住,悶死在腹中。
楓兒便是那日出生的,平安落地,滿府上下皆是喜氣洋洋,正歡喜着,門房下人來報,望月寺的逐月大師求見。逐月大師說,楓兒命格太弱,最多隻能活到二十五歲。
一句驚天雷,吓得自己和青彥雙雙跪下相求。
逐月大師不忍苦求,心軟松了口,說,有一辦法可以救,就是将這孩子換一人生養,便可。婆母思來想去,合适的人選隻有那城外莊子内難産失子的秦氏了。
懷胎十月,辛辛苦苦将他生下,每每想着他在别人那裡,長大喚别人娘親,就心痛難忍,日日以淚洗面,沒幾日就大病昏迷了,青彥和婆母急的走投無路,隻好再次求見逐月大師,大師本不願相見,但卻熬不過青彥的執着,給了一個或許可行的法子,便是将楓兒收養在自己這裡。
望天不降罪于孩子。
當年的事就隻有自己身邊的祝嬷嬷,青彥,婆母和婆母身邊的兩個嬷嬷知道,麗姨娘醒來時,隻認為楓兒是她的兒子,并不知實情,婆母做主,封了她的口,這十幾年風平浪靜。
果然,還是不夠安分。
要不是當年的事,留着她撐着楓兒生母身份,她早就死了,怎會讓她有機會生下君盈秀還在這裡興風作浪。
‘我這兒子啊,唉……難不成這母子情分是冤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