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齊沅的妻子去了村裡的醫藥館開了藥,回到家後,她吃下了那服藥,肚子一點一點傳來劇痛,她試圖把才六個月大的孩子生下來,但她不知道這樣小的孩子即使是生下來了也很難活着。
她找了塊布咬在嘴裡,叫喊聲都被堵回喉嚨,她一點一點嘗試,但最後還是昏死過去,當時那一屆的村長剛好帶了人到她家,她恍惚間是記得自己被擡起來了的,她的孩子還隻生了一半,但沒有人在意她,她被架上了十字台,大火如同洪水般蔓延,她想到了自己還有個孩子,孩子尚未出世就要跟着她受這疾苦,但她已經沒力氣了,她掙不開繩索的束縛,她在想齊沅在哪,會不會還沉浸在自己要當爸爸的喜悅裡。
她想着,笑起來,淚珠像刀子一樣滾落她的臉頰,她聽到有人喊她,好像是齊沅,她循聲望去,真的是,他來了,還不如别來,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點一點被火燒死的滋味可不好,她開始擔心齊沅以後會不會郁郁寡歡,但她已經沒心思了,火焰噬過她的孩子,攀上了她的衣角,火焰的高溫刺的她生疼,大片的血污往下掉落着,她想,這輩子也不錯了,遇到齊沅,她很滿足。
齊沅來遲了,他的妻兒死在了那場大火中,他跪在了那火前,他的妻子笑顔如花看着他,他看見了他和妻子一起盼望了許久的孩子,隻有半個身子,身上的皮膚還殘留着一些白色液體,淡粉色的皮膚逐漸變得焦黑。
大祭司和村長在火自然熄滅後拉走了兩具屍體,也拉走了齊沅,當時的村長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回神,齊沅望向他,有兩個人把他架了起來。齊沅被拖到了一個神宗裡,他看到了兩具焦黑的屍體,卻仍舊失神,大祭司做法,廢了前村長的雙腿,封蔭了齊沅為新的村長。
“舊的輪回結束,新的命運譜寫。”齊沅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時清秒,時清秒挑眉問道:“沒了?”
齊沅笑笑,答:“說得多了可就沒意思了。”
時清秒揉揉鼻子,回:“行,去你村裡頭看看?還有沒有幸存的幾個村民啊?總不至于一個都沒有吧?”
齊沅笑笑不說話,時清秒反應過來,問:“就你一個了?”
齊沅回答:“不上算,我們村有個規矩,二十年舉行大祭一次,被祭的得是本村人,并且還得有婚約的,被祭祀後,他的配偶或者預備配偶會成為我們村的新任村長,福壽延綿,直至卸任。”
時清秒試探問:“要不你給我們幾個打個木偶?”
“你們?”齊沅不解發問,“别浪費我時間。”
時清秒笑道:“不試試怎麼能說是浪費時間呢?”
齊沅擺弄着自己的手指,回答:“不用試了,我經曆了成百上千遍,就你們那點心思我明白的一清二楚。”
時清秒問道:“什麼心思?”
齊沅回答:“讓我做木偶給你們,然後把我殺死,将我的身體軀骸和你們的血液混在一起放入木偶就當我代替你們死過,不是嗎?”
時清秒擺出一臉“原來還可以這樣”的表情,齊沅問:“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你不打算這樣?”
時清秒:“本來是還沒有想出對策的,就想着這個副本這麼多東西都和木偶有關,有一個木偶總比沒有好。”
齊沅笑一聲,問道:“我是免費勞動力嗎?”
時清秒答他:“你要是願意這麼想自己,那我也沒有辦法。”
兩個人不歡而散,齊沅扒拉着地上的樹枝,一衆玩家則基本上抱以“無所謂”的面相沉默地對坐着,齊沅扒拉了一會兒地上的灰,終是回頭看了一眼一群玩家,想了一會兒,走過去拍拍時清秒的肩膀,說:“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