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挑了挑眉:“這隻是普通的冰。”
就在他們仨眉眼官司的時候,一個聲音插入進來。
“請問奈落先生說的那少年的母親……”悲鳴嶼行冥确定自己剛才隻感覺到了少年一個人的氣息。
“呃……”松山久幸都快忘了這裡還有一個人,難怪奈落這麼幹脆,原來是另有心思,果然陰險!
奈落也不解釋,嘴角挂着微笑靜靜坐着。
悲鳴嶼行冥察覺到松山久幸的為難,立刻善解人意地說:“抱歉,不能說的話沒關系,是我冒昧了。”
“其實也沒什麼。”松山久幸現在狀态能看到靈魂,自然也能看到一個接一個鑽進來圍在盲眼僧人身邊的孩子們,他反問,“當年那些孩子們除了沙代都不在了,悲鳴嶼先生怎麼想的,會希望有一天早早與他們重逢嗎?”
聽到他的話,幾個孩子都緊張地望了過來,然後又看向悲鳴嶼行冥,滿臉的擔憂。
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感激和思念老師,但這并不意味着就希望老師早早去世和他們團聚啊!
像老師這樣好的人應該長命百歲才對,他們能這樣陪伴在身邊已經足夠了!
“良太郎他們啊……”悲鳴嶼行冥的眼中流下淚水,但這不是悲傷的淚,它包含着喜悅和感動的情緒,“我當然很希望再見到他們,尤其是當年我的一己愚見被揭開之後。我想見到他們,親口告訴他們,老師為他們報仇了,也感謝他們對我的保護。”
每次想起那樣稚嫩的身體為了自己這個盲眼之人生出莫大的勇氣時,悲鳴嶼行冥便會感受到心口的酸澀與溫暖,從而湧出源源不斷的力量。
“但是我更希望他們已經擁有了新的幸福的人生。如果有緣的話,我們會再次重逢,說不定下一輩子,他們會成為我的老師。”悲鳴嶼行冥挂着淚,臉上卻挂着豁達的笑容。
“這樣啊。”松山久幸明白了,悲鳴嶼行冥是真的已經放下,當年的點滴相處,都是他揮刀砍向鬼的力量來源。不過悲鳴嶼行冥和其他人不同,目盲的他即使拿着鏡子也看不見鏡中的畫面。
松山久幸想了想,握上盲僧的雙手:“相信我,别抵抗。”
半透明的絲線纏繞成鎖鍊,自掌心伸出,紮進悲鳴嶼行冥的手腕。
松山久幸掌握的一半異能力偏向精神誘導,而絲代表的另一半則更加霸道。
強行鎖定、控制,無論是□□,還是靈魂。
既然可以單方面的進行掌控,将被絲線入體的目标化作自己的傀儡,那如果反過來呢?
将能力反轉,不是操控對方,而是将自己的一部分感官向對方開放,比如說……視覺。
悲鳴嶼行冥能感覺到體内微妙的異物感,但出于這段時間培養出來的信任,他沒有選擇抵抗。腦中像是被什麼東西攪過,産生輕微的刺痛和眩暈感。
漸漸的,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再次明亮起來,隻是這次不是通過通透世界感知到的人體構造,而是肉眼所捕捉到的普通視角下的畫面。
奇異的光線和色彩構造成了悲鳴嶼行冥從未見過的景象。
純白的空間,一視角中央的是一個盤腿而坐的僧人,這是……他自己?
悲鳴嶼行冥立刻反應過來,這是松山店長的雙眼所看見的畫面。不知道店長用了什麼方法,讓他們暫時視覺共享。
但店長究竟想讓他看見什麼?
僧人旁邊還有不少人,是七個孩子。
悲鳴嶼行冥很快學會将從未見過的畫面與自己的一貫認知結合起來。這些孩子中有男有女,年齡不一,他們神色緊張地看着僧人……
這……這是……!!!
這是當年他在寺廟中收留的孩子們!是那些不幸遭到鬼殘害的孩子們!是他沒有好好保護的孩子們!
“和典、良太郎、麻美……”
每一個孩子的名字都牢牢刻在悲鳴嶼行冥心頭。
而每當有一個名字被喊出來,就會有一個孩子張嘴回應,即使他們知道那個喚出他們名字的人不可能聽見。
是真的!這麼多年過去,孩子們的靈魂竟然沒有離開,而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
悲鳴嶼行冥的精神産生了劇烈波動,松山久幸悶哼一聲,視覺共享陡然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