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下馬問道:“世子殿下,因何不走?”
葉芷苓看地圖看得頭昏腦脹,還是分不清如今在何方,隻得求助,便問道:“陳将軍,現在距龍脊嶺有多遠?”
陳維縱點了點地圖,說道:“如今咱們在這兒,離龍脊嶺大約還有半日路程。咱們接下來去那裡?”
葉芷苓看着陳維縱點的幾個地方,勉強知道現在所處之地,但仍然找不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便示意軍士将地圖收起。
“去龍脊嶺西北處,之前葉姑娘曾經告訴過我,那邊有一條隐秘小路,通往南淵山各處,在山坳處還有一大塊平地,旁邊又有流水,适合修建營地,也許南伽國駐地便在那裡。”葉芷苓對陳維縱說道。如今隻能将這個消息扣在自己身上了,實在無法。
陳維縱讓軍士打開地圖,看着地圖不斷推演,葉芷苓也隻能裝着研究地圖,也盯着圖上不斷看着。
過了許久,陳維縱才說道:“可以一試,咱們過去不遠,今日多走一會兒,晚些休息,明日早些走,下午便能到山坳所在了。那兒的确有可能建一座堡壘。”
既說服了陳維縱,一切便順理成章地進行,葉芷苓裝起蕭定瀾也輕車熟路:沒表情,少說話便可。
換魂後,葉芷苓最開心的便是能吃到許多美味的食物,而且蕭定瀾飯量又大,吃再多都不覺得撐。今日軍士們沒抓到魚,但獵到一隻雞給葉芷苓加餐,她也吃得極為開心。
隻是吃飯時難免會想到蕭定瀾,他大約是要被象兵們抓住的,也許還會被拷打,蕭定瀾出身尊貴,也不知能不能受住。
蕭定瀾有些難受。
南伽國的人并沒有難為他,既沒有毒打他一頓,也沒有對他用其他的手段,隻是将他扔到了山洞中。
山洞中用木栅欄分成幾大間牢房,裡面群居着近二十名大昭國百姓。幾十人吃喝拉撒都在一處,味道極其刺鼻。
蕭定瀾是愛潔的,即便出門巡邊,他也要帶數套衣裳換洗,大戰一場過後便要洗浴,容不得異味和髒污在身。
被丢進山洞後,他眉頭便再未松開過,也不坐在地上,一直站在牢房中間不動。象兵将他丢進來後便走了,完全不怕他們聯合起來與南伽國作對。
過了許久,蕭定瀾才接受了如今的境況。好在他知道,過幾日便會有人來救自己,忍過這段時間就行。
待他有餘力看向周邊人員時,他隻掃了一眼便發現了這些人的不對之處。
太怪了!每個人都沒有精神地躺在一處地方,有牆的靠牆,沒有牆地靠着栅欄,或者幹脆躺倒在地。僅有幾個稍微精神好點的人也都是坐在地上,盯着蕭定瀾不放。
這些人的臉色也特别不好。幾乎每個人都形容枯槁、面色蒼白,手或者腳上都纏着雪白的繃帶——與他們自己髒污的衣裳對比太過強烈。
蕭定瀾有心想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卻無人理他。
太陽将要下山時,幾個象兵擡着飯菜進來了。
聞見吃食的香味,躺着的人們紛紛起身,擁到栅欄前,手伸得極長。
“多給我些,我明日要去。”
“我也要去,我要多吃。”
那些象兵聽到後也不以為意,反而笑了出來:“都有,飯管夠,多吃些才能為聖女效力。”
等其他人都領了飯食到一旁狼吞虎咽時,象兵見蕭定瀾還沒領吃的,便喊他過來:“你,過來領飯。”
蕭定瀾在軍營中長大,自己營中俘虜過的人也有數百,這是第一次見到逼俘虜吃飯的。
他覺得有些奇怪,便上前領了飯食。
啧,南伽國的人如此富裕嗎?給俘虜的飯食中不僅有番薯,居然還有一塊肉幹。蕭定瀾聞了聞肉,還算新鮮,肯定不是經年陳肉,他是真好奇南伽國的人是在做些什麼事了。
那些象兵見他們都領到了飯食,擡着空籃子便離開了山洞。
蕭定瀾環視一圈,挑了個精神尚可的人,拿着肉幹走到他身邊問道:“我有些事想請教,以肉幹交換,可否?”
那人看着肉幹眼睛發光,伸手便要搶。
蕭定瀾豈能讓他如意,輕巧便躲過了,說道:“回答我的問題,這塊肉幹便是你的。”
那人點點頭,三兩下将手中肉幹撕扯開,生咽了下去,說道:“你問。隻要我知道的我都說。”
“你是什麼人,什麼時候被抓到這裡的。”
“我是大昭國人,去南伽國販天麻時被抓到這裡了,我是四月十二被抓的,現在是什麼時候就不知道了。”
蕭定瀾一思忖,今日五月初十,這人被抓了一月,精神尚可,可見其他人被抓了更久。他又問道:“他們抓你進來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幹什麼,他們隻隔幾天帶我們去放血。聽說是他們的聖女要用,但我們從沒見過聖女。其他時候我們就躺在這裡,有時候會讓我們去外面打掃房子或者幹其他的苦力活,去了可以免一次放血,我去過兩次。”
南伽國這代聖女名沉淵,是前任聖女的妹妹,據說于占蔔之道極為精通,可她要人血做什麼?蕭定瀾又問道:“你知道外面有多少象兵麼?”
“幾十個吧?不清楚,不過沒見過大象。”
蕭定瀾将肉幹遞給了他,自己将番薯吃了,尋了一個地方閉目養神。
“咔嚓。”
蕭定瀾睜開眼睛掃了一眼頭頂,便見到山洞頂上掉下一塊石頭來。他連忙側身躲過。
蕭定瀾無奈,果然,離開玉佩後他的運氣又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