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
從深圳上車,再轉去珠海。張小帕想問璜泾不能在大城市多待一會嗎?玄武街就那麼大點,二線小縣城,吃點炸雞還要騎電雞彎彎繞繞二十分鐘,有時吃完一回鋪裡,兩個人已經又餓了。
“不能,”璜泾一到這時,想到張小帕天天強調自己的店主身份,就覺得很無語,“你不是做生意去的嗎?張小帕,到底我是老闆你是老闆?”
說到也是,十幾歲小女孩開的店,有的人也是真敢來,可能張小帕的氣場太成熟了,這就是老戲骨。
張小帕道,但是呢……再然後就被璜泾提上了大巴。其實大巴沒什麼不好的,要空調有空調,要體驗感有空調,要速度有空調,就是稍微颠簸了一點,坐個兩三個小時,不堵車的話就順利到珠海了。璜泾是很标準的出門預備型,時常被張小帕調侃成奶孩子秋遊的好媽媽,她每回不管是出門還是出活兒,都會做萬全準備。這次上大巴前還拎着張小帕逛了一圈超市,買了一大包零食,緊接着裝了兩天的備用衣物,全帶進她之前淘寶買的登山背包裡。然後張小帕出發前看不下去這麼一個瘦幹的肉條女子費勁背那麼大一個包,最終擔負了重任,再然後很快後悔了。
“你這包怎麼能重成這樣?你把鋪裡廚房拆下來裝進去了?”
璜泾在大巴上專心拆她的鳳椒雞爪,分給張小帕一個:“就是吃的,然後一些必須品啊。水壺、毛巾、牙刷什麼的。”
“我們是去幹活的,一天可能就走了。”
“你上次也這麼說,再然後我們在渠縣待了四天。”
“是那個老闆自己瞞着不說,害得我還得多弄死幾個東西。”
“所以我說啊,”璜泾暢快地靠在椅背上,啃她的雞爪,“有備無患,未雨綢缪。”
“我不能吃辣的,你自己吃吧。”
“為什麼?之前我做辣子雞的時候你吃得很歡啊。”璜泾把雞爪收回來。
“月中要到了,月又要圓了,這時候吃得太辛辣無極運不過來,然後我就會掉鍊子。”
“你這月圓夜弄得跟月經日一樣。”
張小帕怒上心頭,給璜泾的肩膀來了一記重頂:“哪有人月經還要救别人的命的!?你痛經還是我照顧你的!”
“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張大人,”璜泾竊笑着,護着肩膀把桌上的鳳椒雞爪悄悄收起來,“我包裡還有面包,你吃那個,等會一下車就要去老闆家裡了,不現在吃等會餓死。”
但是包跟個行李箱一樣厚實,張小帕嫌硌着,已經放到上面的行李架去了,面包得在第二個夾層裡。璜泾就打算爬出去給張小帕拿,小帕攔了她一下,往上指了指,璜泾擡頭一看,行李架的塑膠層和背包的布料層都熔出了一個圓形的大口子,面包一個接一個地正往下掉,于是她馬上猛搖起張小帕。
“我背包買的兩百塊錢呢!”
張小帕攔着她讓她别搖了,食指一滑,口子就像拉鍊一樣合上。璜泾微微目瞪口呆了一下,花了幾秒時間就接受了這個情況。和張小帕在一塊,太多事情她幾乎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