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疏沒想到朝瑞這麼不給面子,她冷下臉來,半響才呸了一聲:“最不幹淨的,不就是你家裡那個?你還不是上趕着哄着人家?裝個雞毛啊?”
雲疏走了兩步,越走越覺得憋悶。雲疏是雲家老家主雲海的親孫女,那穆家家主的當家主父雲融是她的親舅舅,雲疏的母親雖然不是長女,可将來若要分家,她們家也是要獨立建府,壯大家族的。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雲疏最得女帝寵愛,這些年也撈了不少油水,其實她不缺銀子。隻是不能太放肆太顯眼而已。
誰也不會嫌銀子多,雲疏本以為,若是這朝瑞識相,她還能放朝瑞一馬。
可不成想,朝瑞竟然如此不識好歹。
這些年,雲疏貫有癡情之名,她府中除了兩個老通房,便一直未曾納妾,對家中的夫君極好。
偏就這家中的夫君不識好歹,成婚這麼多年了,一直對她冷若冰霜。她那夫君藍秀嬌的心裡,保不齊還惦記着宋簡那個窩囊廢呢。
這兩年,雲疏年紀漸長,那方面需求也就格外旺盛。
起初幾年,她還不願意強迫自家的夫君行事。這兩年,她脾氣就越發不好,每每都得用藥才能成事。
可是久而久之,雲疏也覺得沒勁。
尤其是前些日子,雲疏聽到同僚說起,她近日得了個可人疼的小郎君,說那小郎君溫柔如水,伺候起人來,讓人格外舒服。
雲疏活到這個年歲,都還沒見識過這種。
家裡的兩個通房畏懼她,平日裡伺候畏手畏腳的。再者,與他們相處年頭久了,這新鮮感早就沒有了。
複又聽這巡防營的下屬說,那陳恬從前是個最好男色的,那天香樓的頭牌小喬郎君,正是陳恬的相好。
這天香樓可是神都如今最大的青樓,裡面的郎君,可非外面那些野地方能比。
雲疏如今有了官職,在神都官場裡沉浮,自然也與從前不同了。
要是連這小喬郎君都沒見識過,也實在是惹人笑話。
雲疏如此安慰着自己,一拍手,便決定也去一回那天香樓,豪擲千金。
而雲疏那邊剛有了動靜,朝瑞便接到了消息。
朝瑞輕呵了一聲,叮囑那杜琅:“你着人去天香樓告訴那老闆一聲,就說有大魚上門,可務必要把握好機會,狠狠宰她一筆。”
杜琅噗嗤一聲笑了,連忙拱手:“主子放心,定不能讓您失望。”
朝瑞從前陪着陳恬常常流連天香樓,那地方,她和陳恬都熟悉得很。
雲疏進了天香樓,可得讓她吃些苦頭。
而這邊入夜之後,朝瑞孤身一人,夜探兵部。
與朝瑞之前料想得不錯,兵部嚴防死守,飛不進一隻蒼蠅。至于那賬冊,更是一時半刻兒都尋不到蹤迹。
朝瑞不敢逗留太久,在兵部尋覓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這方,朝瑞正要回青雲觀,那邊杜琅便着人傳來消息:“主子,天香樓出事了。”
朝瑞看了那杜琅一眼,兩人眼神交彙須臾,朝瑞便邊往前走便道:“細細說來。”
杜琅辦事牢靠,自然挑要緊地說:“今夜小喬郎君破例出山,價高者得。那雲疏與人争鋒,最後豪擲八千萬兩黃金,隻求雲疏侍奉一夜。”
朝瑞驚呼了一聲:“好家夥,她一個二房的長女,随手丢出八千萬兩黃金,眼都不帶眨的?”
朝瑞自打十二歲那年入神都,這些年的花銷,連帶着在神都中的人情世故,都沒花上這些的一半。
說句不好聽的,那小喬郎君就算是再美,也沒長出一個金根來,花這麼多,純屬是敗家。
再者說了,就算是他那根是金的,也用不了這麼多。
那杜琅接着道:“之後,我們陳主子聽到消息,就趕到了那天香樓。結果這雲疏一頓羞辱不說,還要當衆撕開那小喬郎君的褲子,讓大家都見識一下……”
朝瑞知道那位小喬郎君,雖然流落風塵,可也是個不願意受辱的。
朝瑞問:“那之後呢?”
“我們主子不讓,雲疏便派人傷了我們主子,将主子打成重傷。”
杜琅雖這麼說,但是朝瑞已經懂了。
陳恬雖然不務正業,但是武道一事并未荒廢。更何況,陳恬習武,習得便是近戰,防禦力極佳。幾個小喽啰,傷不了她。
陳恬這是故意的。
杜琅知道朝瑞明白了,便接着道:“現場可有許多世家之子,就連那穆千也在場。聽說是,穆千也覺得雲疏過于猖狂。再加上穆千喜歡那小喬郎君許久了,這一次,她說要給陳恬出氣,當衆把那雲疏打吐血了。”
朝瑞沒想到,今晚居然這麼熱鬧。
若是如此一來,事情對她大有利。
穆家和雲家,其實遠不如面上那般和睦。
待到朝瑞走到天香樓的時候,天香樓的熱鬧都快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