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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另一個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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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計劃,克勞蒂亞對外宣稱母神垂憐,公主死而複生,但還需休養,白雪去森林深處“休養”,避免在人前暴露蛇尾。

解開誤會以後,白雪知道那些礦工們當時并不是想殺她,而是想救她,她很感動,選擇對她們吐露實情。最初的震驚過後,礦工們接受了白雪異化的事實,發誓要為她隐瞞,也願意配合克勞蒂亞,在她不方便出現時看顧白雪。

于是白雪将休養地點定在了薩佩斯特森林,與礦工們互相照顧,相處友好。

克勞蒂亞翻了許多典籍,終于找到與翼蛇之力和平共處的辦法:用天籁之音消解祂的怨氣,與祂的力量融為無間。

她去了很多地方,錄了許多妙音:風拂過松林,泉流過山石,夜莺在玫瑰上歡歌,戀人踩落葉跳舞,偶遇的旅人,在哔啵的篝火旁舉杯痛飲;昂揚的女巫,在神聖的儀式上敲響鈴鼓……

她把這些聲音注入閃亮的魔法鈴铛,系在手編的發帶裡,給白雪送去。

要是她自己沒時間去,就會讓她手下的獵人代替她去,順便給白雪帶去一些好菜,問問她還需要些什麼。

“我的力量逐漸穩定了,精神狀态也好多了,要是克勞蒂亞能常來看我,就更好了。其它的什麼也不需要。”

白雪總是如此說道。

白雪和克勞蒂亞來往密切,讓弗羅裡安王子憤恨。他想獨占白雪的美麗,這兩人卻不給他機會!

還沒等白雪引他出現,他就自己找到了薩佩斯特森林,多次前來,試圖離間她和克勞蒂亞的關系,為自己說好話。

“克勞蒂亞其實是個善妒的老巫婆,送那麼多發帶,是想趁機勒死你!我有一個朋友……我有一個手下……親眼見到她這麼對别的漂亮姑娘!”

“她派來的那個獵人,跟她是一夥的,經常送些大魚大肉,故意想讓你吃胖,變醜!”

“她放任你跟那些窮酸的礦工混在一起,是想拉低你的檔次,敗壞你的名聲,真是邪惡!”

白雪當然不信他說的鬼話,但她假裝信任他,套他說出自己的家族和王國的諸多信息。驕傲的王子果然上鈎。

白雪故意對獵人說,弗羅裡安王子好像也沒那麼無可救藥,她想用愛感化他,讓他改邪歸正。

她知道忠誠的獵人小姐會把她說的話都告訴克勞蒂亞。

當白雪發現扮成老婦的克勞蒂亞,躲在樹後充滿忌恨地盯着與她談笑的王子,她心中的快意難以言喻。

白雪匆匆打發了王子,叫住那個準備偷溜的“老婦”。

“老婆婆,你一人在這裡做什麼呀?”

“老婆婆”看上去絲毫不慌,從袍子的大口袋裡拿出一把漂亮的梳子。

“我是個遊商,賣點小玩意兒,今天生意好,隻剩一把梳子了,姑娘要嗎?”

白雪盯着另一個鼓鼓囊囊的口袋。

“還有别的嗎?”

“老婆婆”從另一個口袋掏出一個半紅半青的蘋果:“還有個蘋果,也隻剩一個了。”

白雪奇怪了:“這蘋果怎麼長這樣?”

“老婆婆”冷笑:“因為有的人貪心,兩種口味都想要。”

白雪聽出她話外之意,笑道:“那可不是我,我有心上人給的蘋果就夠了。”

“這梳子我也不要,心上人送的梳子,我一直随身帶着。”

“老婆婆”半信半疑:“你既然有心上人,為什麼剛才還跟别人那麼親近?你不怕她不開心?”

白雪眨了眨眼:“這個嘛,我怕她不開心,但是更怕她因此而開心。”

“老婆婆”臉色一沉,收起東西,轉身就走。

“聽不懂,告辭了。”

白雪抓住她的手,她試圖甩開,一拉一扯,白發頭套掉了下來,露出一頭屬于克勞蒂亞的暗紅色鬈發。

克勞蒂亞幹咳一聲:“……沒别的意思,微服私訪,順道來看你。”

白雪并不揭穿她,隻是拿出随身攜帶的梳子——克勞蒂亞送她的烏木梳子,提議:“你頭發有些亂了,我來幫你梳梳?”

她選了一個很好的角度,葉隙下細碎溫柔的陽光落在臉上,清透的大眼,閃着黑珍珠般的光澤。

抓住克勞蒂亞出神的間隙,白雪湊近了去,潔白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

“讓我看看,從哪裡開始好呢?”

……真可惜,她還是掙開了。

但白雪沒錯過她側身離去時,臉上難掩的羞赧。

白雪小心翼翼地把心中的欣喜,還有她落下的幾根發絲珍藏起來,望着她離去的方向,默默說道:我們,來日方長。

一邊提升自己的魔力,一邊組織、訓練秘密軍隊的日子過得很快。

下一年春天,趕在五朔節之前,白雪殺死了弗羅裡安王子和他的支持者們,逼老國王退位,自己取而代之。

當白雪率領的野獸和鬼魂占領了王都,用王子一夥的鮮血染紅街道時,百姓們并不害怕,而是歡呼慶祝荒淫無道者終于倒台。

老來得子的國王對獨子溺愛無度,寵出了一個仗勢欺人,欺男霸女的壞王子,沒人希望他繼位。任何野獸與鬼魂,都不會比一個暴君可怕。

白雪的加冕禮那天,克勞蒂亞帶來了許多禮物。她堅決不收。

“沒有你幫我修煉,我無法進步那麼快。我謝你還來不及。”

“再說了,我也确實不需要别的東西。我現在唯一想要的,隻有……”

她灼熱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她身上。

克勞蒂亞似有所動,眼中流露些許期盼,但依然捂住她的嘴,語氣嚴肅地制止她說下去。

“我已經查清楚了,是魔鏡讓你走上了歧途。”

“是她慫恿你吸收了翼蛇之力,又給我喝下你的翼蛇之血……擁有那種血的人,會本能地想親近同類。”

“這也并非無解,隻要我們……離得遠一點,你就不會有那種沖動了。”

“那該死的東西,我也已經封起來了——用你閑置的黑曜石棺材。以後,她不會再誤導你了。”

白雪被迫沉默,苦惱無比。

克勞蒂亞還是在怕,怕她不是真心的。

該如何讓她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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