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的呼吸停頓了兩秒，然後緩緩呼氣，語氣放軟：“daddy，瘋帽匠不能催眠你，是你的大腦構造跟我們不同嗎？”

“你要看嗎？”達克萊斯問。

“什麼？”羅賓沒聽懂。

達克萊斯放下手中的帽子，像揭鍋蓋一樣，把自己的顱頂蓋揭下來，展示自己有别于人類的黑漆漆絮狀大腦。

這合理嗎？

這種行為合理嗎！

就算是親父子，也不能因為一句話，就把腦袋打開給人看吧！

羅賓屏住呼吸，心中咆哮，雙手卻反射性截圖保存。

達克萊斯突然皺了皺鼻子，像聞到了什麼，祂把顱頂蓋放回去，朝鏡頭揮揮手。

“蝙蝠來了，下次再給你看。”

蝙蝠俠将昏迷的謎語人丢回阿卡姆。

謎語人的病房離404室不遠，蝙蝠俠看了一眼達克萊斯敞開的病房門，耳中正響起羅賓跟達克萊斯的通話。

提摩西·德雷克一直表現得乖巧聽話，這是第一次違反命令主動接觸達克萊斯。

任何事情，隻要出現了第一次，很快就會出現第二次第三次。

蝙蝠俠并不意外，他已經習慣羅賓違反命令——不管是迪克，還是傑森，前兩任羅賓在蝙蝠俠跟前都充滿叛逆。

他所擔心的是，語言有魔法，羅賓為了收集情報随口應答，在神秘側，等于同意建立父子聯系。

一個黑影突然飛向蝙蝠俠。

蝙蝠俠擡腳一踹，昏迷的瘋帽匠撞到牆，睡得更沉了。

第二道黑影更快速地靠近，那股獵犬瞧見骨頭的歡快迫切感也跟着撲面而來。

“停下。”

蝙蝠俠沉聲喝止。

對艾斯令行禁止的口令在這裡完全沒用。

達克萊斯精準地咬住蝙蝠俠的手。

“松口！”

蝙蝠俠甩手，沒甩掉。

達克萊斯牙口好得把自己吊在蝙蝠俠手上飛。

蝙蝠俠隔着手套都被咬得生疼，更重要的是，他今晚處理未知毒素後沒來得及徹底消毒——被達克萊斯咬住的這隻手接觸過裝毒的袋子。

沒密封的袋子！

達克萊斯會對辣椒素産生反應，不知道又會對成分未知的毒素産生什麼反應！

蝙蝠俠掐住達克萊斯的下巴，捏開那張嘴，拔出自己的手。

他掃看了眼地上被當成暗器的瘋帽匠，掃描确認生命體征平穩，然後掐着達克萊斯拖進404病室，擡腳甩上門，開啟幹擾屏蔽所有監控，在燈光下仔細觀察達克萊斯。

“你中毒了。”蝙蝠俠皺眉：“舌頭伸出來。”

他關心我，比哈維的關心多多了！

達克萊斯歡快地吐出舌頭。

蝙蝠俠手上的毒比稻草人的恐懼毒素更厲害，讓蝙蝠聞起來特别特别的香，香得達克萊斯體内熱潮洶湧，體溫快速升高。

祂感到有些熱，但沒關系，人類的身體就是這麼弱，會對第一次接觸的毒素産生反應，等生成抗體就好了。

達克萊斯舌頭紅得像半固态的鐵水。體溫太高了。這個溫度換成正常人，腦細胞早已經燒熟。

蝙蝠俠放開達克萊斯，伸出兩根手指在祂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二。”達克萊斯眼睛随着手指移動，躍躍欲試。

中毒反應明顯，體表溫度接近140華氏度，大腦内部溫度也在持續上升，意識暫時正常，食欲更為強烈……

蝙蝠俠在心中下診斷書。

“閉上眼睛，保持安靜，别亂動。”

蝙蝠俠下令，然後用披風捆住達克萊斯，扛起來離開。

達克萊斯閉上眼睛，保持安靜，也沒有亂動。

祂有點暈乎乎，靈魂跟身體的銜接似乎出了點小問題——肚子明明不餓，食欲卻在膨脹，膨脹得想一口将蝙蝠俠吞進肚子裡。

不行，美味的巧克力裡藏着苦澀的數學迷宮。

隻能舔舔，不能吞。

達克萊斯伸出舌頭，一下一下舔着披風，安撫自己因為劇毒勾起來的饑渴感。

阿卡姆附近的蝙蝠安全屋。

逐漸打開的各個電腦和儀器将這個地下室變成未來世界。

蝙蝠俠将達克萊斯扔上試驗台，扯開披風，看見裡面正張着嘴機械伸舌頭的人——心肺功能不足的嬰幼兒遮住口鼻後就喜歡舔口罩。

“有窒息感？”

蝙蝠俠一邊問，一邊摘下手套丢進儀器消毒。他清洗好雙手，食指和中指并攏抵在達克萊斯頸側觀察脈搏。

搏動頻率過快，但呼吸穩定，問題不大。

達克萊斯垂眸盯着近處的手，人類皮膚的溫度跟祂比起來顯得涼，還有一股獨屬于生命的鮮活氣息。

“你穿了衣服。”

達克萊斯很是驚訝，用指尖輕輕戳了戳蝙蝠俠的手。

真的是人類皮膚，柔軟的，有生命的，能感覺到皮膚下有血液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