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起身動動手腳扭扭腰,朝着弟子們集中用餐的地方走過去了。
等人走遠,霍雲岸看向霍明松,“說說吧,你有什麼線索?”
霍明松打了個哈欠,這才說:“就算是線索,羅蛛夫人都死了,現在也算不上線索了。”
霍雲岸眯了下眼,“跟羅蛛夫人有關?”
霍明松點頭,“那老人家姓秋,春秋的秋,據他自己說,他五十年前是中洲那家遠近聞名的首飾行——‘鳳求凰’的東家。鳳求凰是祖傳的店,到他這傳了第六代。
他自小有個未婚妻,兩家約好了等姑娘及笄以後成親,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又是門當戶對,結果姑娘及笄前一年,乞巧節燈會上遇到了采花賊,還是當着面兒強搶的人,自己被采花賊打了個半死,未婚妻就此失蹤。
兩家一直在找人,找了一年沒放棄,一年後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羅蛛夫人衆目睽睽之下咬死了個人,事後查明那就是擄走他未婚妻的那個采花賊,但是到這兒,姑娘還是沒有下落。
老人家從此盯上了羅蛛夫人,一直追在身後,總覺得羅蛛夫人知道他未婚妻的下落。一直從臨海的縣城追到走陽山來。結果還真讓他追上了,那羅蛛夫人好像認得他,險些被老人闖進洞府後都留了對方一命,将一條發帶和老人一起扔下了山,又搞了個幻境,硬是讓老人家親眼看見了自己心上人被折磨死的過程。
那以後老人用發帶做了個衣冠冢,在山腳下住了下來,他在鳳求凰設計的最後一件首飾就是姑娘失蹤那天戴在頭上的金鳳钗。秋家父母和姑娘家都來過,勸過也強求過,老人沒動,留在走陽山了,隻是婚喪才離開幾天。他父母都離世以後,鳳求凰被他留給了自己侄子,然後徹底在走陽山定居下來,一直到現在。”
一點兒不意外的感覺。
在老人明明距離羅蛛夫人的洞府這麼近住了這麼久還沒被羅蛛夫人戕害,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霍雲岸從腰間摸出一隻妖丹,他刨出來羅蛛夫人妖丹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不夠純。
羅蛛夫人的開智,怕是和洞府裡那具女性骸骨脫不開關系,乞巧節、平安扣、金鳳钗……那位八成可能就是這位秋老先生的未婚妻,羅蛛夫人誕生于女子枉死的怨氣、所以誕生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了卻因果,替姑娘報仇。
秋老先生她不是不想殺,不過是那個女子留下的記憶和感情影響了她。真吃了怕是要入魔。
貪生怕死是生靈的本能、趨利避害是先天的本性、欺軟怕硬更是生存的本領。
羅蛛夫人怕是早就預料過會有今日災禍……
收起妖丹,霍雲岸席地而坐,長舒一口氣,道:“半個時辰後叫我。”
說完閉上眼睛,氣息沉了下來。
路過的弟子餘光瞥見後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有意識地避開了霍雲岸打坐的地方。
楚行遠餘光一直看着呢,見此也是往身後的毯子上一趟,就準備閉上眼睛了。察覺到有人靠近以後睜眼看了過去,“明澄女俠?”
霍明澄對着楚行遠龇牙笑了笑,坐到他身邊,道:“楚三公子,你們這一行我大師兄可有受傷?”
楚行遠訝異地挑了下眉,道:“幹嘛來問我?”
霍明澄擡手捂了下臉,道:“因為大師兄就算是受傷了也肯定會瞞着我們,那群傻子肯定也看不出來,但是我有一種直覺——”
霍明澄看向楚行遠,“大師兄肯定瞞不過你。”
楚行遠笑了笑,“你可真看得起我。”
霍明澄見狀揚眉一笑,“可别小瞧我,我直覺從來都很準,從未出過錯。”
楚行遠半閉上眼睛,擡手将一隻手搭在頭頂,臉上蓋着袖子,道:
“沒受傷,不過身上估計是有舊傷沒好。信不信随你。”
霍明澄皺起眉頭,默默坐遠了,不打擾一夜沒得睡的人。
大師兄有舊傷?難道仁德村的傷勢還沒好?
可惜當時他們都清醒的太晚了,村子裡隻剩下一片狼藉的竹林和滿地的屍骨,他們大師兄甚至已經洗漱沐浴過了就就坐在竹林前等着他們收拾後續了。
當時一個個羞愧得沒臉見人,根本沒注意到大師兄在那種情況下沐浴更衣是多麼奇怪的一件事。後續還是被楚家點了出來,結果四象城外,他們又遇上了成長期間的食人鬼,别是當時大師兄就是帶傷的。
那後面,還是盡量别讓大師兄動手的好。
稍微有了一點主意後,霍明澄悄悄起身,拉着正在活動筋骨的霍明澤到一旁小聲蛐蛐、随後霍明澤有去找霍明松小聲蛐蛐、找完了又輪到霍明松留着霍明伍和霍明義小聲蛐蛐……
等到霍雲岸收功睜開眼,他在的地方已經架起了遮陽的帳篷,光看影子就知道午時都過了。
霍雲岸轉頭四顧,空地上就剩下幾個值守的弟子躲在暗處,明面上還有個楚行遠在樹蔭下睡的正香。
不是、說好的半個時辰就叫他呢?人呢?
直到入夜以後,弟子們紛紛返回,精神飽滿地給他帶回來四顆妖丹。
霍雲岸:“……”
突然這麼積極?
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