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内,忙着逃跑的少年似有所感般,擡頭看了一眼上方的天空。
以他的視線,隻能看見天上四個芝麻大點的小人在噼裡啪啦鬥法。
不過就算隔着這麼遠,他還是一眼認出了哪個小芝麻是關峤淵。
甯今是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加快腳步,趕緊找到下山的出口。
他将關峤淵給的玉牌、護身符全都放在小木屋裡,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換成了剛進入遊戲時穿的一套。
沒了玉牌,他隻能靠自己的兩條腿下山。
好在陸惟給了他些法器,能幫助他順利找到下山口,穿過關峤淵設下的結界。
陸惟還給了他一個傳送符,讓他一旦離開蒼嶼山,便立刻用傳送符去往安全的地方。
但甯今是不打算用。
他氣喘籲籲地停下,兩隻胳膊撐在膝蓋上。
一路從小屋跑到下山口,人家都是拼老命逃跑,他是拼老命準備送死。
不過送死也就等于新生,甯今是深吸口氣,眼中閃過堅定,跨過面前的結界。
*
陸惟皺眉躲過攻擊。
他們一直以為關峤淵是合體期的修士,沒想到他竟一直隐瞞着真實實力。
他很可能已經有大乘期甚至更強的修為。
陸惟的眼底浮現一絲不耐煩。
甯今是怎麼還沒使用傳送符。
勝邪攻勢愈發猛烈。
突然,關峤淵手下一頓,仿佛察覺到什麼一樣,猛地回頭看向蒼嶼山的方向。
陸惟也在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
甯今是已經逃出蒼嶼山了。
他勾唇一笑,擡手設下天羅地網。
段賀曦看見關峤淵愣在半空中,又見陸惟掌心紅光一閃,以為他要對身後的太阿宗出手,瞬間也催動靈力,布下屏障。
天羅地網将五人鎖在結界之内,關峤淵看着面前的陸惟,聲音恐怖駭人。
“你做了什麼?”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陸惟道:“今是厭惡同你在一起,那我便幫他獲得自由。”
一旁段賀曦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往身後的方向看去。
甯今是……逃跑了?
關峤淵知道自己中了調虎離山計,先前被強行壓下的不安感卷土重來,如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捏着他的心髒。
他催動靈力,感應甯今是身上的護身符,發現定位依舊好好的停在小木屋。
甯今是沒有帶上護身符。
關峤淵皺着眉,想立刻找到甯今是,确認他的安全。
他剛一轉身,身後一道銀光襲來。
方才還隻是一味防守的陸惟突然一轉攻勢,招招狠毒,擺明是要拖延時間。
關峤淵眼中凝聚着瘋狂的殺意。
“找死!”
*
“嗚哇!”
腳下的地面仿佛地震一樣突然抖動,今是一個踉跄,險些摔了一跤。
他想擡頭看看上面打到哪兒一步了,卻又擔心被關峤淵發現。
說實話,從剛踏出蒼嶼山的那一刻起,他就莫名有種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暗處一直盯着自己的感覺。
四下張望并未發現有人,甯今是強行讓自己忽視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山路變得格外漫長。
腰間,陸惟給的傳送符燙得吓人,甯今是不得不暫時停下腳步,看着手裡這塊燙手山藥。
要不幹脆,把這個也扔了吧。
隻要有周衡給的護身符就行,其他的也沒用。
甯今是的想法很簡單,他知道這附近有一處斷崖,當時艾子瑜帶他禦劍下山的時候甯今是便注意到了。
隻要從那兒跳下去,一切就都結束了。
甯今是握緊手中小小的錦囊。
出去之後他一定要找周衡算賬!!
還在想着出去以後狠狠揍周衡一頓,甯今是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強勁的風聲,他下意識回頭,手臂一麻,随後是鑽心的疼痛。
圓潤可愛的杏眼瞪大,看着不知何時出現的魔修,露出錯愕的表情。
“想不到這裡居然還有一條漏網小魚。”
甯今是捂着手臂上的傷口,鮮血很快染紅大片衣袖。
這裡怎麼會有魔修?
來人似乎是将他認作太阿宗的弟子,手掌化成尖銳鋒利的獸爪,瞳孔泛着貪婪的光芒,直直盯着甯今世的胸口步步緊逼。
“模樣倒是細皮嫩肉的,這樣的心髒最好吃了。”
甯今是下意識想逃,可腳下剛後退一步,突然像想起什麼,生生停住步子。
要不,讓他來殺了我……
競技戰鬥類這種本身就有死亡的遊戲需要自殺彈出,但對于本身就是休閑向的遊戲,隻要是在遊戲裡受到緻命傷,也會觸發強制下線。
甯今是握緊手裡的錦囊,還在做最後的決定。
他側頭看了眼右邊的方向,這裡離斷崖已經不遠了。
魔修當這一動不動的少年是被吓傻了,心中起了虐殺的念頭,他故意沒有對準少年的緻命弱點,手指微微向下,虛空一劃。
右腿傳來一陣劇痛,甯今是瞬間單膝跪在地上,冷汗不住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