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以前的樣子，你不必擔心。”

說完這句話，關峤淵就走了，留甯今是一個人站在原地傻眼。

眼前的每一件物品還真的和他在月暗山用的一樣，甚至桌上還放着當時他吃到一半的零食，也不知關峤淵是平白造了一個，還是直接把月暗山的搬了過來。

甯今是撲進柔軟的被子裡，鼻尖被熟悉的皂香味包裹，不似這幾日在宮殿聞到的冷香，但卻讓他煩躁了好幾天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手指無意間地摸到床頭挂着的安神香囊，甯今是心想：應該是把原來的那個搬過來了吧，不然屋子裡這麼多小擺件小細節，一個不落的全複原了，關峤淵能有這麼了解嗎？

他睡了這幾天唯一一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甯今是走出小木屋，深吸一口氣。

他來到小木屋的後面，關峤淵甚至把小紅和大白二白和窩也一塊兒搬了過來。

甯今是看着明顯也蔫兒不少的兩隻大白鵝，摸着它們雪白的腦袋：“大白二白，你們跟着我受苦了。”

兩隻大白鵝罕見的沒有扯嗓子大叫，甯今是皺着眉，仔細端詳眼前的兩隻鵝：“你們是大白二白嗎？不會是關峤淵用靈力變出來的假鵝吧？”

“不用懷疑，是那倆蠢貨，不喊是因為餓的。”

誰在說話？

甯今是一扭頭，小紅步子優雅地走過來，開口說道：“給點玉米吃就恢複了。”

“小紅？”

甯今是不确定地開口，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紅你個頭，老子有名字，叫鸰鹞。”

甯今是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在想什麼，嘴巴和腦子好像各過各的了，腦袋還在宕機，嘴已經先秃噜出去了：“你也恢複記憶了啊？”

鸰鹞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是那個鳥販子？”

鸰鹞本來在自己的領地待得好好的，某天正睡着覺，突然感覺有隻手把它一拎，還沒反應過來，整隻鳥就被扔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和一個凡人大眼瞪小眼。

它認出了關峤淵，正要開口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卻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而且關峤淵好像智障了一樣，和這個傻了吧唧的凡人一起成天煩他。

不僅是說不了話，鸰鹞發現它的神力好像也被封印了。

有幾個晚上，它看見那個凡人好像睡得不好，一團一看就很詭異的黑霧籠罩在上方，看上去不懷好意。

它本想驅趕困擾凡人的噩夢，卻發現自己的神力失效了。

那座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隔絕外界的一切。

直到來到蒼嶼山，鸰鹞才發現自己的神力恢複了。

“所以你不是普通的野雞，而是神鳥？”

甯今是問道，鸰鹞高傲地一仰頭：“算你不是太蠢。”

“那你倆呢？”甯今是看着懷裡的大白鵝。

“難道是……太白金星！？？”

鸰?：……

“不對，太白金星隻有一個。”甯今是搖搖頭，自己否定了這個答案。

“金角銀角！”

“那就是兩隻蠢鵝。”

鸰鹞看不下去了，甯今是呆呆地“哦”了一聲，忙把大白二白放下，從背包裡找出僅剩的幾根玉米。

“小紅……”

鸰鹞一個眼刀飛過來，甯今是相當有眼力見地改口，遞過去一根玉米棒：“鸰鹞大人，您也吃。”

安撫好這尊大佛，甯今是在小木屋旁邊重新開墾了一小塊地，用背包裡僅剩的一點種子，種了些蔬菜，随後在蒼嶼山開始漫無目的瞎逛。

其實他也不抱希望能找到下山的出口，那日另一個送飯的弟子來，他告訴甯今是，除非關峤淵自己願意，否則就是找一百年，他也找不到下山的出口。

所以甯今是放棄了，他隻是在不同的地方反複打開背包，幻想着被吃掉的登出鍵又回來了。

日暮西山時，他慢悠悠地回到小木屋。小紅和大白二白回去休息了。

甯今是問過鸰鹞為什麼不走？

鸰鹞用和往常一樣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這裡靈力充沛環境也還不錯，我為何要走？”

他在書案前坐下，拿出記錄本。

看着前幾頁村民的畫像，甯今是鼻腔一酸，深深吸了口氣，翻到新的一頁開始記錄。

寫到關峤淵的時候，手中的筆微微一頓，似是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久到筆尖上的墨都滴落下去，在白紙上暈開一團小小的黑點，甯今是放下筆，合上本子，一骨碌鑽進被窩裡了。

一連好幾天，關峤淵沒再出現。

小屋裡還有些以前囤的糧食，因此這幾日也沒有其他人來蒼嶼山。

甯今是白日打理小菜園，下午就四處溜達。

“小紅，我是說，鸰鵎大人，您認路嗎？”

作為蒼嶼山唯三會說人話的生物，甯今是隻能和鸰鹞聊天解悶兒。

鸰鵎說它受夠了成天吃那破苞米，嚷嚷着要吃靈魚，甯今是無奈，隻能抱着它出來釣魚。

“這哪兒有水潭啊？”甯今是懷疑道，小紅跟他一樣都是頭回被拐來蒼嶼山，對山裡的環境也不了解，怎麼就這麼肯定這裡有溪水？

“一座靈力充沛的仙山，你覺得會沒有幾條靈魚？”鸰鵎睨了他一眼：“回答我！”

甯今是癟癟嘴，嘟囔道：“我就是一個凡人，我哪兒知道嘛。”

兩人一路叽叽喳喳，主要是小紅指揮甯今是的多。

甯今是懷疑在月暗山不能說話的這幾天，肯定把它憋壞了。

走着走着，他突然聽見一陣水聲。

甯今是朝水聲方向走去，撥開面前的樹葉，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