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楚念幽幽開口:“沒和我們在一起。”
“他們兩個之間的因果還未處理,被卷去該去的地方了。”姒楚念語氣恢複了正常。
他們如今處在一間暗室中,四周堆着許多畫紙和顔料之類的東西,姒楚念和梵卿進來之後,方才的門洞消失了,變成了普普通通的牆壁。
“因果?”姚商菁帶着疑問重複道。
“如果沒算錯的話,我們快要知道了。”姒楚念四處轉悠着,繼續說:“總歸不會出大事的,等着吧。”
梵卿走到姚商菁身旁,安慰道:“你姑母不是沒成算的性子,不必擔心,弄清這個幻境,也就有眉目了。”
姚商菁知道,這些神君有時甚至可以推算一些仙道的情況,便稍稍寬了心。
姒楚念從上到下打量着這間暗室,地闆到屋頂大概有四人高,裡面存放的都是畫畫用的器具,大部分整齊堆放,隻有一些畫紙上沾着顔料,散落滿地。
“你怎麼進來的?”姒楚念問道。
“出了竹林就進來了。”姚商菁回答。
姒楚念:“所以你剛才在找出口?”
“對啊。”
姚商菁隐約聽到頭頂傳來細碎的響動,想擡頭看看是怎麼回事,結果被一道虛影拉開,又迅速落了地。
緊接着,伴随着一聲驚懼的尖叫,他方才站立的地方,砸下來一層足足七尺厚的土,四四方方的,像是被刻意切割的,上面還長着新鮮草。
一個身着勁裝的身影搖搖晃晃地從上面站起來,拍了拍衣袖上的土。
三人本來各自站在一邊,離得不近,方才梵卿察覺到異樣,迅速拉走姚商菁,來到姒楚念身邊。
那人掉下來後,頂上便多了一口四四方方的洞,光從中透下來,襯得其他各處更暗。
掉下來的人看不清暗處的三人,瞬間握住腰側的劍柄,呈防備姿态。
姚商菁猶豫出聲:“這是……妘少君的那位仙侍?”
那邊的人聞言從土垛上跳下來,仔細辨别,試探問道:“可是二位神君和姚商小公子?”
“欸,果真是仙君!”姚商菁言語中帶着驚喜。
那邊仙侍快步走過來,向他們作揖,姚商菁回禮,姒楚念卻打量着眼前的仙侍,沒有說話。
梵卿:“仙君方才是怎麼回事?”
仙侍面露尴尬,回答道:“方才我被卷進來,并未追到珣須和璃,于是便想着朝有屋舍的地方去,結果還沒走到,腳下一晃,就……掉下來了。”
“你看到屋舍了?”姒楚念擡眼問他。
“對,”仙侍指着上方的洞,繼續說,“離那裡也就幾步遠。”
姚商菁欣喜道:“有屋舍就有人迹,那我們上去,不就能找到線索了?”
姒楚念放出一隻靈鳥,那鳥朝着洞口飛去,結果剛到頂就被彈了回來,姒楚念的手指随之一顫。
幾人再定睛一看,洞口已經變成了畫在屋頂上的。
“這怎麼回事?”仙侍焦急道。
“畢竟是容炫的幻境,他能将畫變成幻境,也能将幻境變成畫。”姒楚念雲淡風輕地說。
姚商菁:“那怎麼辦?”
“别急,”梵卿走到一面幹淨的牆壁前,轉身對姚商菁說:“這不是有跟容炫學過的嗎?”
他說着笑眯眯地看向姒楚念。
姒楚念沒多說,走到一邊,一邊挑筆,一邊說:“幫我調顔料。”
梵卿笑着應了聲“好”,走到另一邊,翻找着,又順便吩咐姚商菁找找能用的東西。
随後,姒楚念攥着幾隻筆,梵卿也捧着一個玉制多格荷葉盤,盤裡盛着幾種顔色的粉狀石料,還有三個塞着木塞的小罐子。
兩人一同站在方才的牆壁前頭。
梵卿:“這兒東西倒是全。”
姒楚念看着梵卿手上的調色盤,一挑眉:“這盤子做得倒是别出心裁。”
梵卿:“容炫可是個講究的。”
另外兩個人直接搬來了一張桌子,桌上放着一片石闆,和幾塊研磨所用的石頭。
姒楚念看着各色顔料,想了想,挑了紅色和棕色,道:“簡單些,就弄這兩個吧。”
四個人做事很快,将顔料倒在石闆上,加了罐子裡的油,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研磨出了能用的顔料。
姒楚念拾了塊麻布,抹了抹牆上不知是否存在的灰,拿起畫筆,頓了頓。
妘晏的仙侍跑到一邊,抱着一個壇子回來。
“這兒有一壇子酒,要不神君湊合着用用。”
“多謝。”姒楚念把筆尖浸入酒裡,潤了潤。
梵卿端着荷葉玉盤,站在姒楚念身邊。
兩隻靈鳥各銜着燈,暗室内一片安靜,姒楚念專心作畫。
很快,一扇逼真的門出現在牆上。
姒楚念順手将筆遞給身旁的梵卿,随後伸手覆在“門”上。
金光乍現,門變成了真的。
梵卿轉身,将手中的東西放到桌子上,擡頭時狀似不經意掃了一眼妘晏家仙侍,對方朝他禮貌地笑笑。
梵卿随後轉回去,站在姒楚念身邊。
門敞開一道縫,從他們這邊,隻能看見虛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