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貴妃自知失言,忙改口:“姑母,我這不是在您面前嘛,在外人面前,我知道分寸的。”
黎太後瞪她一眼:“最好如此。”
随即緩和語氣:“殉葬一事無關緊要,陛下要廢便廢吧。”
黎貴妃接着剛才的話題問:“那黎昭儀的事怎麼辦,雖說她總愛自作主張,死了也就死了,可好歹是我們黎家人,若咱們黎家不出面為她讨個公道,陛下會不會對咱們起什麼疑心?”
黎太後:“此話有理,但這事不用你我出頭,你差人給你父親遞個消息,讓他出面。”
黎貴妃:“是。”
---
殉葬廢除的消息傳到東宮的時候,裴泊蒼正在地上練習走路。
他聽到宮女進來同太子妃彙報這事,驚得大眼睛溜圓:【阿駝,你說我皇爺爺怎麼突然廢除了殉葬?】
小羊駝在主系統上搜了搜,卻什麼都沒搜到:【小主人,不知道哦,原劇情裡也沒有這回事啊。】
裴泊蒼擡起小手撓腦袋:【那就奇怪了。】
太子妃趕緊同宮女說話,往回找補:“早先,陛下就同太子不止一次提起過這事,沒想今兒竟然真的下了旨了。”
裴泊蒼在心裡哦了一聲:【原來我皇爺爺早就想這麼幹了啊。】
小羊駝:【那你們祖孫兩個還挺心有靈犀的呢。】
廢除了就好,裴泊蒼就不再想了,繼續走路。
九皇子裴凖蹲在地上,牽着小胖侄子的手,耐心異常地鼓勵着:“對,蒼兒,就是這樣,再走一步,再走一步……”
宮女清英在一旁伸手護着,滿臉笑容幫着計數:“……一百六十五步,一百六十六步……”
小羊駝踩在小男孩肩膀上蹦蹦跳跳:“小主人加油,加油。”
太子妃坐在榻上,笑着看了一會兒,随後看向面前桌上擺着的兩本名冊。
一本是《東宮宮人簿》,記錄了東宮内侍、宮女、宦官等所有服侍人員。
還有一本是《東宮内庭女官冊》,專門記錄東宮内有品級的女官。
她一一翻過,随後出聲:“清英,你過來。”
“是。”清英應道,起身走過去:“太子妃,您有何吩咐?”
太子妃用手點了點《東宮内庭女官冊》,低聲說:“眼下東宮的女官有二十八人,你先将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的喊過來,本宮有話要問。”
不管是長期給太子下毒的,還是中秋時給太子下毒的,都得是有機會近身服侍太子之人,那就先從負責東宮衣食住行的這些人查起吧。
清英應:“是,奴婢這就去辦。”說罷,轉身就走。
太子妃又喊住她:“等等,你将人帶來之後,讓她們在院子的涼亭候着,一個一個帶進來。”
清英聽不見蒼兒和阿駝說話,但清英雖為她的貼身大宮女,身上并無品級。
而待會兒過來的都是有品級的女官,不得不防。
方才蒼兒坐在榻上和阿駝閑聊的時候,她讓九殿下悄悄朝各個方向跑遠了些,已經測了出來,超過十丈,就聽不見了。
院中涼亭距離正殿的距離已超過十丈,所以即便那些女官中有誰能聽見,身在涼亭,也超出了可聽範圍。
清英再應:“是。”
太子又吩咐:“你再喊些粗使宮女候在院門口。”
清英原本以為太子妃不過是日常問話,一聽這話,便知怕是有事發生,神色不禁一肅,“是。”
不多時,清英回來:“太子妃,人都到了。”
太子妃點頭,“先把尚食局的兩位女官帶進來。”
清英應是,轉身出門去帶人。
裴泊蒼牽着裴凖的手,正努力倒騰兩條小短腿認真走路,一聽這話,停了下來,探着小腦袋往門口看:【阿駝,有人來了。】
小羊駝都不用提醒,興沖沖飛上飛下:【掃掃掃。】
裴泊蒼便往榻上一指,沖着裴凖說:“啊啊。”上榻。
裴凖也想專心聽一娃一駝說話,說了聲好,當即把胖侄子抱起來,走到了塌邊,把蒼兒放上去,自己就坐在一旁,拿起蒼兒的撥浪鼓假裝研究。
幾人都看向門口,沒想竟是太子先一步進來,太子妃笑着起身,快步迎了上去,“殿下回來了。”
太子笑着點頭,随即低聲問:“外頭那些可都讓蒼兒看過了?”
太子妃搖頭:“剛來。”
太子:“那剛好,一起聽。”
随即牽着太子妃的手走回榻邊,對着蒼兒伸手:“來蒼兒,到爹爹這來。”
裴泊蒼兩隻小手撐榻,站起來,撲到太子懷裡:“啊啊。”爹爹。
太子笑着将兒子接住:“哎,爹爹在呢。”
幾人重新落座,就見清英帶着尚食局的兩位女官走了進來,兩人上前給衆人請安,太子妃語氣溫和:“起來吧。”
等二人起身,開口閑聊起來:“若本宮沒記錯,你們二人是一同到東宮來服侍的吧,好像來了有三年了?”
二人齊聲回答:“是,有三年了。”
平日裡太子妃也經常叫東宮各處的人來詢問事宜,裴泊蒼以為這是例行問話,便也沒仔細聽,催促小羊駝:【阿駝,快去掃她們。】
小羊駝應了聲好,一雙豆豆眼冒出藍光,快速掃過兩名女官,連上主系統搜索一番:【掃好了,小主人,你要問什麼?】
太子,太子妃,裴凖全都盯着兩人的臉,見她們毫無反應,三人心裡一塊石頭落地。
這兩名女官聽不見。
裴泊蒼:【是她們給我爹爹下毒嗎?】
小羊駝:【不是。】
裴泊蒼:【哦,好吧,那她們是好人嗎?】
話音未落,小羊駝的語調激動起來,【等等小主人,說她們不是吧,她們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