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起來,跑起來;還有最後三圈了,跑完今天就結束了!”
仮源站在球場的本壘處,拍着雙手,對正繞着球場跑圈的隊員們,大聲喊着。
而球場裡,棒球社現有的七名隊員,正排成一列繞着球場的邊線跑着,隻是戰線似乎拉得有些長,跑在最前面的克裡斯和已經落到最後的今北差了幾乎快有半圈。
“還、還有三圈啊……”
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今北聽到監督喊的話的時候,瞬間都想直接躺下去算了,但擡頭看一眼跑在最前面的兩個一年生,咬咬牙,還是繼續機械地挪動雙腿綴在最後面慢慢地跑着。
好不容易三圈跑完,幾個二年生都直接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倒是兩個新來的一年生,看起來不算太累,甚至還有體力跑去幫前輩們拿飲料。
谷川躺在地上張大了嘴吸入空氣,那“嗬……嗬……”的呼吸聲聽起來像是在拉扯着風箱一般,他緩緩地側着頭望着小跑去更衣室的兩個人,心說這就是專業少棒隊訓練出來的選手嗎?
原來以前監督說給他們安排的訓練量不大,不是騙他們的啊。
這個學期訓練量突然就翻了一倍,這三天他們幾個都快累死了,可是看泷川和上杉那遊刃有餘的表現,這些訓練量明顯還沒達到他們國中時的水平。
“好了,都起來做拉伸和放松運動,今天就到這裡;明天是開學典禮和招新,社團活動暫停一天,不過下午社團招新的時候,大家都要到我們棒球社的攤位去,知道了嗎?”
“……是。”
慢慢從地上坐起來的衆人有氣無力地應了聲。
仮源見狀,張開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就閉上了。
“前輩,水。”
“前輩,來。”
克裡斯和上杉這時拎着水壺和茶杯過來了,正一個個地給前輩們倒着溫開水。
大家就這麼坐在地上,拿着水聊了起來。
“明天會不會有人來報名啊?”
深谷用衣擺擦了擦眼鏡重新戴上後,這麼小聲的說了句。
“今年有近500個新生入學呢,總會有那麼一兩個吧?”
入江覺得問題不大,就算要砍掉約四成的女生,也還有差不多300人呢。
“對啊,隻要再有兩個人,我們就可以組成九人隊,正式練起來了。”
谷川點了點頭,等湊齊了九個人,春季大賽可能趕不上了,但說不定夏天的時候,能有機會參加夏季大賽呢?
“可是學校給運動社團劃的招新點都在一起,我們邊上就是足球社和排球社;他們一個今年打進了全國十六強;一個是縣第二,就算籃球社差一點,也能打進縣四強,而我們連人都湊不齊……”
今北卻覺得很難招到人,畢竟以前都沒有棒球社,那些想進高中後繼續打棒球的學生,大概率就不會報長野農工;而大多數人國中是什麼社團,進了高中基本不會換。
他們能試着争取的,其實隻有很少數的一些國中時沒進過社團的學生,這還是因為學校強制規定所有學生都必須加入一個社團的原因,不然這些人大概都不會考慮進社團。
“明天先看情況,反正新生最晚入社的時間是在周五放學前,隻要在那之前招到兩個人就行了吧。”
加藤喝完了水,把杯子往地上一放,就站了起來,開始活動四肢:“監督,練習都結束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仮源點了下頭:“想走是可以走了。”
反正連打練習賽的人數都湊不齊,每天除了抓着隊員們練體能和基礎守備之外,也沒别的事幹,所以仮源并不會把人留得太晚。
“那我先走了。”
加藤說着對仮源鞠了個躬,就轉身去了更衣室裡換衣服。
深谷也爬起來拍拍屁股,活動了一下手腳後,向仮源鞠躬離開。
看着他們倆都進了更衣室,仮源監督也走開了,今北才小聲地對谷川和入江說道:“深谷是不是其實不喜歡打棒球啊?”
他會這麼問是因為每次社團活動,最先走的不是加藤就是深谷,加藤雖然嘴臭,可國中是棒球社的,其實算是他們幾個二年生中基礎最好的那個,而谷川和入江雖然以前沒進棒球社,但因為喜歡也私下練過;就隻有他和深谷是完完全全的零基礎。
進了社團後,因為隻有五個人,大家很快就熟了起來,可是不少非社團要求的活動,深谷都是第一時間拒絕的,平時也不太愛和大家說話,感覺就是為了混每年的社團學分而已。
雖然他自己也是為了混學分才加入棒球社的,可一年下來,他現在還挺喜歡自己社團的,仮源監督人很好,球隊人數是少了點,但人少好啊,人少事非少嘛。
“為什麼這麼說?”
谷川偷瞄了眼仮源監督離開的方向,才轉過頭來看着今北。
“因為……感覺?”
今北也隻是自己猜測,并拿不出實際的證據,最後隻好這麼說了句。
“深谷前輩雖然寡言,但練習的時候都是很認真的。”
這時上杉湊過來插了句話。
在二年生們暗中觀察着一年級的兩個新人的時候,他們也在觀察着前輩們。
三天下來,他和克裡斯的觀點很一緻,前輩裡,練得最認真的當然是谷川隊長,但接下來第二認真的,并不是入江前輩,而是深谷前輩;隻是他不太愛和人交流,所以容易被大家忽視掉而已。
當然,加藤前輩一直在混着,他們也看出來了,不過這挺正常的,社團裡總會有那麼幾個隻是為了混學分而來的人。
現在是球隊人太少了,但他們相信,隻要人數多起來,仮源監督一定會改變管理方式和訓練模式;畢竟仮源監督可是劍指甲子園的,如果真按現在這種半放養的方式管理下去,根本沒可能。
大家又随意的聊了一會兒,做做拉伸放松,就都去更衣室換下訓練服,離開球場回去了。
克裡斯和上杉先是在樓下仮源家吃了晚飯,然後從和室的緣廊拐到另一邊樓梯旁的玄關處換了鞋子上樓。
“明天就正式開學啦,得先把校服找出來挂一挂。”
進到宿舍裡,上杉就去把自己的校服找了出來,拿個衣架套好,挂在了床頭的橫杆上。
左右看了看,想起什麼又低頭在自己包裡翻找了一翻,摸出條領帶挂在了校服上,又找出裝在小盒子裡的領徽,認真地别在了西服的領子上。
“帥氣。”
幹完這些後,上杉後退幾步仔細打量着自己的新校服,覺得自己穿上後一定很帥。
然後他就看了眼房間另一邊克裡斯的床,他的校服早就已經挂出來了,外面還十分用心的套了一層防塵袋。
“咦?怎麼泷川你的領帶和我的不一樣啊?”
外野手良好的視力,讓他第一時間發現了兩套校服的不同之處。
他的領帶是藏藍色的,而克裡斯的是棗紅色。
正在整理捕手護具的克裡斯聽後回頭看了一眼,說道:“因為我們是不同科的吧,我是普通科,你是工商科,如果沒記錯,農林科應該是墨綠色的。”
“這樣嗎?我之前都沒發現。”
上杉仔細對比了一下,發現的确連他倆領徽的底色也是不同的。
“學校發的入學指南裡應該有說明才對,畢竟去店裡定制校服的時候,是要說明清楚的。”
克裡斯記得跟着入學通知書一起發來的那張入學指南上,這些都應該是寫了的。
“是嗎?我的校服是我媽幫我去訂的,我沒太在意。”
上杉想了下,就沒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了,他和克裡斯一樣走到自己的棒球用包前盤腿坐下,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希望明天就能招到兩個新人吧,這樣我們至少可以去打打練習賽。”
“嗯,希望。”
克裡斯聽後也點了下頭,畢竟他可是放棄了東京好幾所豪門的邀請來的長野,他可不想整個一年級都沒機會參加正式比賽。
……
時間很快的來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各個社團都在學校給他們規劃的位置上努力布置,并賣力的宣傳着自己的社團,希望能多招進來幾個新生。
“少年,喜歡追逐風的感覺嗎?來加入我們短跑社吧!”
“遊泳社誠意招新,我們有室内室外兩個泳池!重點是,我們不分男女組喲!”
“看到這張海報了嗎?這是我們今年登山社的計劃,我們要去爬立山!”*
“我們足球社,今年可是打進了全國大賽的16強,隻要加入我們,明年你們也有機會在全國的大舞台上展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