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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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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一個優秀的特工最具備哪種能力,那必然是信息收集。

如果說一個班級的基本情況要如何掌握,那必然是看教室牆壁。

上面貼有很多信息,比如班委是誰、上次考試班級前十、進步前十,還有後門張貼的——學習小組名單表。

季飛揚站在那張名單表前看了許久,背影有些許曆經風吹雨打的滄桑感。

二組全是熟人,除了女生。

一班女生偏少,因此為了陰陽平衡,每組平均分配1-2名女生,季飛揚看着其中一個女生名字,覺得有些熟悉。

他想起來了,這不正是桃子君癡心妄想的夏玫嗎。

“看什麼,看這麼久。”裴顧北站在旁邊一塊看,“葉老師安插.你進二組了?”

窗外暴雨肆虐,電閃雷鳴,霎時一陣閃電劈下!

慘白白的亮光打在更白的臉上,顯現出不似活人的青灰。

配合他冷淡的音色,特麼跟陰濕男鬼似的。

“你幹什麼走路不出聲!”季飛揚彈射起飛,心髒差點吐出來。

裴顧北嘴角顫了顫:“至于麼,都上牆了。”

季飛揚臉有點燙。

他就應該小跑回去,然後滿身雨水鑽進裴顧北的被窩裡,讓他今晚沒地方睡覺!

“我沒反應過來,不是被你吓到了。”

季飛揚裝模作樣地拍拍榮譽牆,點評道:“這小兄弟挺帥的,我湊近看看。”

裴顧北淡淡道:“你還挺大度。”

“當然,用你說,擱古代妥妥做宰相的料……”

季飛揚意識到不對,擡頭,正對江一帆那張仿佛被妖精吸走十年精氣的大臉。

草。

學校哪請的陰間攝影師,不管多麼青春活力的臉,經他手通通變植物大戰僵屍。

季飛揚後怕地摸摸臉,心道還好他轉的晚,臉再帥也容不得這般糟踏啊。

……

樓道的燈不算亮,幾隻長得像染色體的水蟻在燈罩旁盤旋,目光所及之處昏暗又潮濕。

季飛揚嫌走樓梯麻煩,隔三兩台階蹦下去,落地聲陣陣,悶地雷般回蕩。

裴顧北悶不吭聲地跟在他身後,目光一掃濕漉漉的地面,伸手拽住多動症兒童的書包。

“!”季飛揚脖子一緊,差點滞空栽裴顧北懷裡,反抓那隻欠手,“你什麼毛病!”

“高三還沒下課,好好走路。”

裴顧北垂眸,對上他冒火的眼睛,語氣很淡。

“哦。”季飛揚果然安分了,過會又找補道,“說話就說話,别動手動腳的。”

裴顧北直接把傘塞他手裡,以防他再抱着欄杆滑。

此人學習時靜若處子,其餘時候動若脫兔,一刻不帶歇。

到一樓後,裴顧北彎腰把褲腿往上折,露出一小截雪白跟腱,腳踝骨突出,其上落了一點痣,朱砂般紅豔。

季飛揚怔了怔。

印象裡有個小朋友,相同部位也長着一顆小紅豆,跑動時像隻雪團子,可比眼前的讨厭鬼可愛多了。

讨厭鬼撐開傘,兀自鑽入暴雨中,季飛揚趕忙回神,小跑跟上:“等等我。”

南方的空氣是濕的。

就算沒淋着雨,季飛揚也感覺自己快被空氣裡充盈的水分子淹死……還未腹诽完,他的肩頭立馬濕了小半片。

季飛揚擡頭,雨勢太大,單人傘根本遮不住兩位個高腿長的少年,于是下意識往裴顧北那邊挪。

誰知裴顧北也跟着挪,刻意保持一定距離。

兩人逐漸走出一條弧線,眼見快擠進綠化帶,季飛揚終于忍無可忍:“我身上有刺紮你了?”

裴顧北:“問問你的包。”

“……哦,你不早說。”季飛揚尴尬地摸摸鼻子,把那堪比兇器的書包單肩背。

裴顧北輕微蹙眉,攥緊了傘柄,猶豫片刻,終于挨上季飛揚的肩。

兩人繼續沉默地走着,季飛揚回憶今天一系列糗事,越想越丢臉。

去往宿舍區的路上無燈,他習慣掏出手機照明,忽然一個歪念頭湧上心頭。

“喂,裴顧北。”季飛揚特意拖長音調,“你不覺得現在這個氛圍很适合講鬼故事嗎。”

“不覺得。”

“你怕了。”

“看路。”裴顧北領着某位半瞎繞開水坑,自動忽視了他的挑釁。

季飛揚不管觀衆樂意不樂意聽,自顧自道:“也是暴雨天,一個學生因為壓力過大,跳樓自殺了。”

“當晚,附近的師生都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有個剛上完廁所的同學意外目睹全程,他膽子大,不僅沒通知保安,反而獨自上前查看人死了沒。”

季飛揚留了個勾子:“你猜他上前看到了什麼?”

“死的不是人。”

……怎麼講得比他吓人。

“錯。”季飛揚越說聲音越低,“地上的屍體血肉模糊,但學生怎麼找,都找不到他的頭。”

“然後?”裴顧北繼續配合。

“晚上睡覺前,學生還在想,那顆頭滾哪去了。突然,他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上面寫道——我在看着你。”

“學生拿開手機,就看見……”

右肩被人拍了拍。

裴顧北向左偏頭:“?”

“吼!!!”

某個幼稚鬼表情猙獰,手打鬼光,猛然怼上前:“一張血漬呼啦的鬼臉正在瞪着他!”

“……”裴顧北毫無波瀾,“好玩麼。”

完全沒被吓到。

一點都不好玩!

季飛揚毫無成就感,幹脆利落收了手機:“你這人真沒趣。”

“你講故事的水平也挺爛。”裴顧北冷漠點評。

這句話戳中季飛揚的痛處了。

季泱老吐槽哥哥講的故事幹巴,初中語文老師更是概括為屎上雕花,用最漂亮的字寫最令人發笑的作文。

“你講的好,來,你來。”

季飛揚大破防。

裴顧北本無意陪他鬧,先前季飛揚上牆一幕改變了他的想法,竟真就着雨開始講:“小季是名學生,某晚尿急上廁所……”

“等等!”季飛揚皺眉,“換一個名字,叫小裴。”

“已經十二點了,小飛看見一位保潔員仍在拖地,他雖奇怪也沒多問,解決完便回寝室,結果發現室友小陽一晚上沒回來。”

“裴顧北你特麼……”

“第二天警察找上門,問他的行蹤,提到廁所時,給他看了一張圖片,問是不是小陽。”裴顧北說,“小季當場就吐了。”

“為啥,死的很慘嗎?”季飛揚緊張追問,竟忘了糾正名字。

霎時,又一陣閃電劃破天際。

裴顧北的聲音比晚風還涼:“你猜保潔員用什麼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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