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這才看清溫雨棠手中拿着的方方正正的紅本本是戶口本。

了然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但還是又确認似地問了一遍。

“現在去領證嗎？”

頭頂上的傘傳來很輕很小的聲音，一陣冷風吹過，溫雨棠瑟縮了下肩膀。

她望向江煜的眼神清透明亮。

神色正常地解釋道：“對呀。”

而後偏了下頭，聲音小了些，問：“今天不可以嗎？”

江煜将傘往她那邊傾斜，擋住冷風吹過來的雨滴和寒冷。

喉結上下滾動，他回望女孩，微斂下巴颔首。

聲音冷冽悅耳，“當然可以。”

在去領證的路上，溫雨棠沒有什麼别的感受。

但下車看到隻在電視劇上看到過的民政局，心中才有了些真切感。

來到這裡，自然就沒有了退路。

江煜來到她的身邊，“怎麼不進去？”

溫雨棠偏過臉，用發絲擋住了發紅的耳尖，“那……那走吧。”

下雨天，領證的人很少，但另一邊離婚的卻排着長隊。

溫雨棠下意識多看了兩眼，想到兩年後，自己也會加入這個隊伍裡來，心中有種很莫名的情緒。

婚姻，并非要和愛情挂鈎。

小時候不懂，現在竟然在此時體會到了。

江煜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發呆還是後悔了？”

溫雨棠拍拍自己的臉，覺得有些愧疚。

畢竟是她主動提出來領證的，結果一路上自己都是心不在焉的狀态。

她搖搖頭，剛要出聲道歉，就見身後的人來到她身側，鼻梁上的鏡片泛着冷光。

溫雨棠聽見他說——

“協議生效，後悔無效。”

溫雨棠：……

江煜觑她。

溫雨棠嘿嘿一笑，“好嘞。”

沒有等幾分鐘，兩人就進去拍照了。

郎才女貌，神仙眷侶。

惹得工作人員不免多看了幾眼。

拍照的工作人員也很熱情，指揮兩人拍照姿勢。

不出幾分鐘，工作人員登時打消了自己的念頭，怎麼看着有點“貌合神離”。

“兩位靠近一點，笑得甜蜜點。”

江煜沒有動作，溫雨棠保持着發僵的嘴角，踩着小碎步又往男人那邊靠近了幾步。

越靠近江煜，溫雨棠聞到的香味就越濃。

不刺鼻，讓人印象很深刻。

有種流連忘返的感覺。

在兩人胳膊間僅剩一根手指距離的位置停下。

靠近江煜的那隻耳朵又紅又燙。

工作人員笑着打趣，“新娘有些害羞嘛，新郎快安慰安慰女朋友。”

聽到此話，溫雨棠的臉紅成了果醬色。

眼底蓄滿一片水光之色，可愛又膽怯，讓人心生愛憐和逗弄的矛盾之意。

江煜神色不變，擡起手攬住溫雨棠瘦弱的肩膀，輕輕用力，身前就多了一道嬌小的身影。

從江煜碰到她的身子開始，溫雨棠就控制不住地緊繃起身體，肉眼可見的緊張，就連嘴角的笑都要維持不住。

江煜的指腹很涼，很輕又很快地碰了下她肉肉的耳垂。

出聲提醒道：“調整不好情緒，就要在這一直站着。”

溫雨棠握住拳頭給自己打氣。

身後的男人仍在接着說：“這張照片要跟着你很久，你确定要用這樣的狀态？”

溫雨棠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平常醜可以，但是不能讓醜照跟自己一輩子。

溫雨棠閉了閉眼，對工作人員笑着道：“可以了。”

“對嘛，新郎揚唇，新娘稍微歪一下頭……”

“好嘞！”

看着上面還處在陌生氛圍中的一對“新人”，溫雨棠的手指無意識摩挲着結婚證。

溫雨棠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她終于可以得到片刻的喘息。

溫庭不會再催婚，不會再給她安排那些奇葩的相親，她也不用再回到那個不屬于不歡迎她的家。

溫雨棠仰頭去看對面被白雪覆蓋着的山，隻覺心情美好。

手上傳來一股拖拽力，溫雨棠去看那人，就見剛剛拿着的結婚證跑到了江煜的手上。

溫雨棠見他沒有開口要解釋的意思，嘴巴張張合合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直到兩人上了車，江煜才給她解釋，“老頭要看結婚證。”

老頭說的應該就是江煜的父親了。

溫雨棠了然點頭，而後又問：“那你用完可不可以也給我啊？”

江煜單手掌握着方向盤，姿勢很随意。

上車的時候他脫掉了外面的大衣，領前的襯衫紐扣解開幾粒，露出精緻的鎖骨。

看了溫雨棠一眼，才問：“怎麼了？”

溫雨棠歎了口氣，想着說給江煜聽也沒事，總之他也要跟着自己去見長，配合自己演戲。

“我爸爸也要看結婚證的，不然肯定不死心。”

溫雨棠沒有多說，所以江煜也沒有多問。

隻是輕讪，“同病相憐？”

聽他這麼說，溫雨棠感覺像是找到了戰友一樣，突然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對江煜的防備也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