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幾人就吵得不歡而散。
溫雨棠想走,但被溫庭給攔了下來。
還是那句話,要想出去住,隻能是結婚。
翌日一大早,溫雨棠就去到了工作室。
她每次心情不好,就會埋頭工作。
三年的時間,溫雨棠做出來了一面牆的标本。
溫庭在外是個嚴父,宣稱讓兩個女兒都去學金融,以後好接手自己的公司,成為海城的姐妹花。
結果事實就是,溫夢兒現在以未來繼承人的條件培養,而溫雨棠說不想留在海城,于是溫庭就給她報了國外的學校。
溫庭說知道溫雨棠想要學藝術,因為當年溫媽媽就是學的美術。
可溫雨棠沒有說過自己喜歡美術。
多麼諷刺。
索性,她找到了自己的喜歡,找到了可以貫穿她一生的追求。
甜糖工作室就在展廳後面,隔着兩條街,走路五六分鐘就到。
趙若雲從展廳那包裝好标本送過來。
“若雲你把東西放那就好了,一會我給客人送過去。”
趙若雲将包裝好的包裹放在工作台上,“棠棠姐,剛剛你妹妹來找你了,沒有過來嗎?”
溫雨棠将手上的工作給認真收尾,頭也不擡地問:“有說找我什麼事嗎?”
趙若雲說:“問我你有沒有談戀愛,還問你這個工作室收益怎麼樣。”
她撓了下頭,也有點不解。
都是一家人,這種隐私問題再怎麼樣也不至于來問外人吧。
溫雨棠淡淡扯了扯嘴角。
“不過我什麼都沒有給她說,我說我剛來,對這些都不熟悉。”
溫雨棠将标本遞給趙若雲,讓她放起來。
“下次再來不用理會她。”
她來到一旁的洗手池洗手,刺骨寒冷的水流沖刷在手背上。
秀氣白皙的手一下子被凍紅。
外邊的天氣不知何時變得陰沉,沉悶的雨滴嘩啦啦往下落。
冬雨在寒風中搖曳,四周茫茫一片籠罩在霧汽之中若隐若現。
海城很少下雨的冬天,此時的大雨來得氣勢洶洶。
“怎麼突然下雨了?”趙若雲迎着風将門給關上,“真是奇怪,昨天下了場大雪,今天又下大雨……”
溫雨棠看了眼天氣預報,預計要下很久。
現在已經十點半了。
天氣突發惡劣,她怕路上堵車,隻好先打車趕過去。
“若雲我去給江先生送東西,等雨下小些你也趕緊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趙若雲不放心,拿着傘說:“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溫雨棠搖頭拒絕,“沒事,我送完東西正好順路回家。”
溫雨棠到鉑金公館正好十一點半,保安不讓外來車輛進入,她隻好在小區門口下車。
勁風變弱,但天邊依舊陰沉沉的,烏雲密布。
雨點從天空中緩緩落下,夾雜着似雪非雪的冰滴,打在臉上有刀割般的疼痛感。
溫雨棠單手撐着傘,給江煜打電話。
驟降的氣溫讓她瑟瑟發抖,鼻尖和臉龐都被凍得通紅。
那邊響了不到三秒就被接聽。
“喂江先生……”
身後突然響起一陣鳴笛聲。
溫雨棠下意識扭頭看去,就見一輛卡宴駛進來,欄杆緩緩升起。
車窗徐徐降下,随之露出一張神情淡淡的俊臉。
眼眸黝黑深沉,半是慵懶半是壓迫,周身透漏着淩冽的氣場。
溫雨棠耳邊的手機傳來沙沙的聲音,大抵是江煜那邊的風聲傳過來的。
“江先生。”
江煜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随意掃了她一眼。
肩膀和褲腳都被雨水給打濕。
“上車。”
溫雨棠猶豫了一秒,她看了眼幹淨舒适的車内。
江煜的眉心微動,而後就見溫雨棠撐着雨傘上前一步,站在副駕駛那邊問他,“江先生,方便坐副駕駛嗎?”
江煜看向她的眼神更顯怪異,但也沒有多說什麼,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溫雨棠收了雨傘,打開車門上去。
冒然坐後面不禮貌,坐副駕駛好像也不太好。
溫雨棠總是會“多想”。
車内流淌着一股很淡但又很清新的香水味,完全沒有汽車獨有的特殊味道。
像是雨後清新草地的味道,又彷佛帶着一股香甜的水果香。
和渾身氣質淡漠冷冽的江煜有些不符。
溫雨棠不是外向的性格,抿了抿唇沒有多說話,靜靜聽着外面的雨聲。
淅淅瀝瀝的雨滴落在窗戶上,又被雨刮器給刮幹淨。
鉑金公館是名副其實的名豪住所,行駛了二十多分鐘,才到達目的地。
汽車停在地下車庫,溫雨棠拎着包跟在江煜後面,兩人來到客廳。
“江先生,這是您要的橙花标本,您看一下。”
溫雨棠說完,捂着嘴打了個噴嚏,眼眶流出生理性淚水。
身上衣服的濡濕讓她遍體生寒,盡管坐在暖氣十足的客廳裡,但還是沒有快速暖和起來。
江煜沒有回應她的話,而是徑直去了廚房,不一會兒就端着一杯冒着熱水的杯子出來。
微微俯身放在她的面前。
鼻腔瞬間充滿了一股清冽的香氣,但随着他抽離的動作轉瞬即逝。
溫雨棠沖他微微一笑,啞着嗓子輕聲道謝。
她雙手抱着水杯取暖,低頭輕飲了一口,沒料到是生姜茶,舌尖和口腔被辣到,不小心嗆了一口。
“咳咳……”
碰到對面江煜漆黑的眼眸,她又彎了下眉眼,“很好喝。”
江煜坐姿随意,鏡片後狹長的眼眸微上挑,看起來冷淡不好接近。
黑色襯衫袖口被卷起,露出青色血管張力十足,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隐在陰影下,長腿交疊,漫不經心。
溫雨棠一口氣喝下小半杯,江煜才終于開口,“麻煩溫小姐了。”
她微笑搖頭,“不麻煩的。”
又說:“我幫您打開?”
征得江煜的同意,她放輕動作,用專業的手法将其緩緩打開
。
她站在茶幾的左邊,比江煜率先看到裡面的東西。
待看清裡面的東西後,臉色瞬間變得僵硬,眼中閃過慌亂失措。
江煜沒有動作,問:“如何?”
怎麼會碎了……
溫雨棠心跳失去正常節拍,俯身僵愣在那。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比暖氣還要燙人的溫度,她的耳朵下意識泛出紅痕。
肩膀下幅度瑟縮了下。
江煜單手插兜站在她身後,垂眼去看箱子裡的标本。
玻璃框已經徹底碎裂,裡面的幹花标本也被毀壞。
溫雨棠心中慌張一瞬,她咽了下唾沫,嗓子眼深處幹澀刺痛。
而後用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出聲解釋。
“江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溫雨棠想轉身給他解釋,但那人就站在自己身後不動彈,她也不敢擅自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