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局将定,黑暗中,有人像是終于忍受不住,崩潰道:
“不能再往下了!”
劉豐雙手抱頭,神經質拉扯着頭發,“底下有更可怕的東西,我們都會死在那的,不能下去!絕對不能下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衆人驚疑轉身,林暮遲達到目的,俯視他:“是嗎?你怎麼知道。”
他是故意的!
此刻要是再反應不過來就是傻子了,劉豐騰地一下站起來,怒目而視:“你詐我!”
林暮遲:“不打算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嗎?”
劉豐别開眼,想要伺機逃走,卻發現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已經被封死。
楚亦等人冷臉盯着他,隻要他有任何離開的意圖,都會第一時間出手,将他擒住。
他閉上眼,重重喘了兩口氣,終于認栽:“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自認一路以來沒有暴露什麼馬腳,哪怕當時心急阻止林暮遲前往廠長辦公室,但異能者之間互相不服是常有的事情,這不足以構成林暮遲懷疑他的理由。
林暮遲不疾不徐道:“你哥知道化工廠牽扯甚深,想讓你把名下百分之十的化工廠股份轉讓給他,騙你在轉讓合同上簽字,但你發現了,于是把簽好的名字劃了一個叉,認為你哥隻是想獨吞股份。”
他話停在這裡,但劉豐已經明白他暴露的地方——那份合同。
劉豐知道辦公室裡沒有重要證據,他一開始就沒有去搜什麼,隻是借着機會為他哥收拾了下辦公桌。
誰又能想到劉廠長竟然把那份無效的合同收了起來呢,還那麼不巧的就被林暮遲翻到。
“我知道他一直有事瞞着我,那天我和他吵完,他說等會要見客戶,趕我離開,我趁他不注意躲進辦公室櫃子裡,想知道到底有什麼事連他的親弟弟都不能告訴。”
然而劉豐久等不見人影,正當他因肌肉酸痛,龇牙咧嘴想要出去時,他藏身的櫃子卻突然動了起來,透過縫隙,他看見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從牆的地方出來了。
“那人說了句艾什麼要見我哥。 ”
楚亦脫口而出:“Aaron。”
劉豐連忙說:“對,是這麼說的。”
林暮遲感受到懷中omega動了動,他低頭去看,發現安言仍然閉着眼,隻是眉頭緊蹙,像是做了噩夢。
劉豐仍在繼續:“他們進去之後,我過了一會兒才出去,從茶桌底下摸到了機關。”
随後劉豐跟進去,卻發現要電梯卡,他又折返。
幸好劉廠長的卡留在辦公室,他就這樣拿着卡進了電梯,一路暢通無阻,歪打正着下了好幾層樓。
“沒人看守?”楚亦問。
劉豐說:“沒有,那天好像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在一個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那底下有很多扇門,路過其中一扇時,他聽見裡面有人說了句“他最近狀态很不穩定”,但這個“他”是誰,劉豐也無從得知。
直到拐了好幾個彎後,四周空無一人,劉豐忽然找不到來時的入口,終于感到害怕起來。
他慌慌張張往回走,卻撞見他此生最恐懼的一幕——
“亮着紅燈的屋子裡,有一個三頭六臂的怪物,它在吃人。”
劉豐聲音抖得十分厲害,“地上全都是人,全都是人...”
說着,他又開始抓頭發,像是拼命想要撓去腦中的畫面。
林暮遲打斷他:“你怎麼離開的?”
劉豐臉上的神色一瞬間變得空白,他喃喃:“我被發現了。”
保镖抓住劉豐,用對講機上報:“089号實驗體房門口出現不明入侵者。”
對講機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溫文爾雅,像學院裡文質彬彬的教授,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如墜冰窟:“喂給實驗體。”
也許是自知死到臨頭,劉豐拼盡力氣大喊:“哥!救我!我是劉豐!”
保镖按斷通訊的手速已經足夠快,但那一聲“哥”還是傳到了另一頭,劉豐被狠狠踹了一腳,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縮,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就在保镖準備解鎖房門的那一刻,對講機那頭又傳來聲音,聽着隐隐有些不耐,“慢,帶過來。”
随之傳來的還有玻璃瓶碎裂的聲響,和幾聲驚呼,但劉豐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渾身發軟,也無心去想發生了什麼。
“後面我哥出現,把我帶了出去,他很生氣,直接把我關在家裡,不讓我再出門,收走了所有能對外聯絡的設備,并且再三警告我,要把看到的一切都忘掉,不能往外說一個字。”
劉豐一臉灰敗神色:“那幾天我反複做噩夢,一直混沌度日,直到我終于快說服自己那一切隻是一場夢的時候,喪屍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