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倒是把她性子養熟了,想想這滋味,倒也不賴。
季塵禹煩悶的心有了一絲慰藉,勾唇發笑,沒理會楊曦蘭,繼續往書房去。
“塵禹哥哥,你笑什麼?”楊曦蘭莫名其妙,駐在原地許久,猛地想明白了什麼,“你騙我!”
書房,江大福抱着哭鬧不止的穗兒過來,吵得季塵禹頭疼欲裂,“怎麼回事?”
江大福戰戰兢兢道:“估計受了驚,方娘子說孩子哭許久了。”
“去把付茉苒叫來。”
“大人。”茉苒聽聞穗兒一直在哭,又得知被帶去了書房,放好書便趕過來了。
她想此刻,也許季塵禹需要她。
剛到一會兒,猶豫着要不要進門,就聽到了這話。
季塵禹臉色發黑,眉宇間壓抑着怒火,江大福趕緊将孩子遞過去。
茉苒抱着孩子,一邊走來走去,一邊輕拍着孩子後背,花了比往常多一刻的心思,穗兒才總算停止了啜泣。
看來确實是吓得不輕。
“窦琮抓到沒?”書房寂靜無聲,季塵禹扶額閉眼,愈發的暴躁。
“阿正沒回來,許是在抓着。”江大福拱手請命,“主子,窦狗狡猾多端,阿正幾人怕是應付不了,屬下願去協助他。”
“抓不到人就不要回來了。”
“是!”
江大福一陣風似的跳窗離開,生怕多待半分,季塵禹就會要了他命。
茉苒自然也察覺到了季塵禹的異樣,想起第一次去東院找他時江氏兩兄弟的話,而适才江大福又那麼急切地想要離開書房,更加坐實了當時的話。
茉苒非但不怕他被吵醒而無端遷怒自己 ,反倒心生憐憫,甚至想要安撫他。
茉苒反複糾結許久,終是不忍他煩躁,開了口,“大人。”
季塵禹睜眼,額間青筋跳動,眼尾紅得像注了血,茉苒吓了一大跳。
“有事?”
有怒火,可能顧及着她,始終克制不發。
“你頭疼嗎?”茉苒抱着孩子坐他旁邊,“腦子裡是不是有聲音?”
季塵禹不語,默認了,一雙深不見底的幽黑眸子看着她,一直看着她,暴虐、狠厲,卻又帶着點其他意味。
茉苒心下一動,這眼神她太熟悉了,絕望之際的病人跟她求救的時候,便是這種眼神。
但季塵禹太會僞裝,隻能用怒火掩飾他眸子裡的無助和委屈。
茉苒抱着孩子,放不開手,想了想,大着膽子将孩子放他懷裡。
穗兒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充滿新奇,嘴裡“咕咕”不停地朝他說話,很開心的樣子。
季塵禹皺眉,想把穗兒扔了,卻在茉苒走到他身後,那雙柔軟的手在他額間水蛇一樣的遊走,讓他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茉苒的手指有魔力,一靠近他便将腦子裡的人趕跑了。
“大人,剛剛謝謝你,”茉苒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不讓他陷入死胡同出不來,“那三本書是我的心血,要是沒了,我也不知道還要花多少時間和精力去複原。”
“沒什麼好謝的,”季塵禹道,“火勢若真大起來,我斷然不會冒死進院,隻不過料定沒有危險才會進去罷了。”
“大人可以随便喊一個人進去,可你親自進去,是不是說也有一定危險?”
季塵禹哼笑一聲,“你可知院子為何會冒煙?”
“不知。”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一個暗衛嗎?穗兒的親爹,跟敵國公主跑了的那個。”
茉苒想起來了,“記得。”
“他已在院子裡徘徊多日,我亦猜到他這幾日會動手,可到底是我的暗衛,做不出燒府的事,況且,穗兒還在我手上。”
季塵禹打破茉苒心裡最後一點感激,“我進院子隻是想親手抓住他,不管有沒有你的書,我都會進院子。”
茉苒指尖的力道小了,說不上什麼滋味,他的話像是為了不給她造成負擔,卻也像與她撇清關系。
如果暗衛真在院子,按照季塵禹的心思,不可能讓人在府上跑掉,而還要派人去抓,甚至沒抓到。
隻有一種可能,暗衛下手時沒人發現,并且得手後就跑了。
她能想到這點,季塵禹能想不到?
明明進院就是為了她的書。
茉苒沒由來的生氣,用力按壓季塵禹的腦袋,像是刻意報複他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