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審着李老三,茉苒這邊背對着所有人獨自生悶氣。
季塵禹暗暗發笑,他見到付茉苒另一面,新奇又好玩,像隻家養的小貓,惹毛了會鬧脾氣,卻又不敢下重手,怕闖禍,便隻敢躲在主人身後。
“犯不着為這種人生氣。”季塵禹寬慰她,“情志有傷沖任。”
茉苒睨他一眼,這人還現學現用起來了,她小聲嘟囔,“天下形形色色的人數之不盡,一兩個混蛋而已,又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我才不會為這種人動怒。”
季塵禹連連點頭,半開玩笑誇贊道:“付醫師真厲害。”
茉苒沒理他,安靜地看着飄雪。
半炷香後,江大福拎着快沒氣的李老三一路拖過來,随即一把扔在地上,“主子,孩子下落問出來了,賣給了蕪山的山匪,兩刻鐘就能到。”
季塵禹滿眼嫌惡,“找兩個人把他們夫妻二人帶回上京,讓桃笙自行處置,你去最近的衙門找些人手,其餘人随我到蕪山探路。”
“是。”
一行人又馬不停蹄地往蕪山趕路,兩刻鐘不到便抵達了腳下。
季塵禹下馬探了探周圍情況,片刻,他将茉苒抱下馬,對衆人道:“上山。”
半道,茉苒實在沒忍住,問季塵禹:“不用等衙門的人過來嗎?”
既是山匪,必是些兇殘的亡命之徒,還能在蕪山盤踞,定然來頭不小。
他們十個人不到,就算季塵禹是王親貴族,身居要位,但山匪可不認這些,該殺還是得殺。
“不用,”季塵禹撥開一根擋路的樹枝,讓茉苒先過,“山上沒幾個人。”
茉苒彎腰鑽過去,走在季塵禹前頭,“你如何得知?”
“路不成路,要麼這條路平時沒人走,要麼走的人少,”季塵禹道,“看這山的地形,這條路是下山的必經之地。”
茉苒了然,她不懂這些,可季塵禹說了,她便信了,絲毫沒有懷疑他的推斷。
果然如季塵禹所說那般,從山腳到山頂,路上一個人影都沒看到,而在山頂往深處走,映入眼前的是幾座普通的泥磚房子,上面用茅草蓋着,怎麼看都像是尋常人家的住所。
幾人突兀出現在家門口,“山匪”連個放哨的人都沒有,卻在另一處聽到似載歌載舞的聲響。
季塵禹朝着那方向過去,隻見幾棵大樹下堆着兩人高的木柴,上尖下圓,三四個年輕男女圍着木柴轉圈,嘴裡唱着讓人聽不懂的調調,像在準備一場喜慶之事。
最裡面的高台上有一把獸椅,椅子上坐着一個男人,大圓臉,絡腮胡,長得人高馬大,粗狂野蠻,在場二十餘人,隻有他看起來像山匪。
在他身邊兩側,坐着兩名面容姣好的女子,一人穿黃衣,一人穿青衣,其中黃衣女子手裡抱着個孩子,看樣子不足百日。
茉苒扯了一下季塵禹衣服,“那會不會就是桃笙的孩子。”
“十有八九。”季塵禹看了眼周圍,并沒有發現任何嬰孩的影子,“過去吧,打個招呼。”
言罷,季塵禹大搖大擺走去,最先看到他的便是高台上的絡腮胡男人。
“什麼人?”男人猛地起身,手裡還拿着酒杯,灑了一身,“敢跑到我的地盤來,不想活了?”
“蕪山何時成了你的地盤?”季塵禹輕笑着往男人面前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難不成你是蕪山的土皇帝,我得給你嗑兩個響頭?”
“臭小子,膽子不小啊,”男人扔了酒杯,“兄弟們,抄家夥。”
茉苒下意識地去挨着季塵禹,生怕從旁邊竄出百十餘人出來,可等了半天,隻有在場的二十餘人從身後拔出了...菜刀。
包括男人身邊的兩名女子。
季塵禹忍不住嗤笑一聲,“好歹是個山賊頭子,你手下就這麼點人?”
男人哼笑道:“兵不在多,在于精,對付你們幾個,我媳婦一人足矣。”
他身邊抱孩子的黃衣女子将孩子給到青衣女子,随後惡狠狠地瞪着季塵禹,“敢對我夫君不敬,就讓老娘好好教訓教訓你。”
季塵禹鳳眼微眯,拉着茉苒到他身後,等待黃衣女子出招。
黃衣女子沒拿任何武器,她腳步輕柔地走過來,十指在季塵禹面前亂揮亂舞,嘴裡嗡嗡地念叨着,像在下詛咒似的。
茉苒緊張地扯着季塵禹的衣服,生怕他下一刻就中邪了。
然半天過去了,季塵禹眼睛都沒眨一下。
就在黃衣女子停下動作之際,季塵禹忽然反守為攻,握着女子手臂一轉,瞬息之間便将人反手抓了起來。
黃衣女子大喊:“哎哎哎,疼疼疼,輕點輕點!”
絡腮胡男人:“媳婦!”
青衣女子:“姐姐!”
其他衆人:“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