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口中的李敏飛,老夫人嚣張跋扈的性子,他倆誰好誰壞,一眼便知。
男人比茉苒高出一個頭,氣勢強悍,越是靠近,茉苒越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沉香以及熱氣。
白衣飄飄,一塵不染,茉苒感官上覺得他是個好人,可慢慢的,他眼裡的審判意味又讓她覺得這個人身上帶着殺氣,讓人生畏。
實在難以讓人琢磨。
“回大人,我當真是乳娘。”茉苒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都快聽不到了。
季塵禹眉梢微揚,放開了手中怯若若的小兔子,去到嬰孩面前,竟然猛地拎起孩子的後領,将他提到茉苒面前,扔在了茉苒懷裡。
茉苒本就怕抱小團子,一時手忙腳亂,大汗直出,好在她有經驗,不至于讓孩子摔落在地。
季塵禹俯視她,“乳娘,哄孩子吧。”
茉苒身子反應比腦子快,羊脂玉般的柔荑輕輕拍打着孩子後背,哄了起來,不出兩下,孩子便安靜了下來,在茉苒懷裡乖巧睡去。
季塵禹似有所疑,“孩子給我。”
茉苒茫然片刻,随後把孩子給了他。
季塵禹抱過孩子的第一件事,竟是将人搖醒,再次捏了一把嬰兒的臉蛋。
哭聲響起——
季塵禹學着茉苒的樣子誘哄,卻絲毫不見效果,他便把孩子給少夫人,依舊啼哭不止。
又試着給兩個丫鬟與其他乳娘,仍然哄不好。
最後隻能給到茉苒,孩子不滿地嚷嚷了兩聲,停止了哭泣。
“......”
“孩子不到百天,在夜晚裡哭多不好。”茉苒有些無語地瞪了眼男人,稍縱即逝,卻被季塵禹精準捕捉。
竟然敢瞪他。
季塵禹饒有趣味地掃過她上上下下,指了兩個人過來,“送府上去。”
“是!”
“你要做什麼?”茉苒反抗着,但她那單薄的小身闆,侍衛抓住她輕而易舉,像個囚犯一樣将她架好。
“溫柔點。”季塵禹啧了一聲,又看了看茉苒,眼裡閃着興奮,“别擔心,到我府上比下獄好。”
茉苒沒由來地覺得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總覺得下獄更安全,可現在她是魚肉,哪裡有選擇的權利。
茉苒被帶着離開,她回頭看了眼少夫人,與她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少夫人懷裡還抱着哭喊的孩子,神色舒展,嘴角也上揚着,全然沒有被抄家的擔憂。
她對着茉苒微微點頭,大有讓她放心跟着過去之意。
茉苒嘴角抿得緊,颔首回示,很快消失在前院。
這群人來時禦馬,回時自然也是如此,茉苒看着比她還高的黑馬,心裡發怵得緊。
“官爺,我不會騎馬。”茉苒小心開口,上京城的夜晚風大,吹得她脖子一縮,抖着身體吸了吸鼻子。
忽然餘光瞟見一白色身影從身後越過,倏地一個翻身,穩穩地落在了馬背上,繼而朝她伸出一隻手。
那手指節修長,掌心寬厚又布着老繭,不說男人的面相如何儒雅正道,單這手便能看出他是個粗礦的練家子。
“上來。”男人不容拒絕的嗓音從上方傳來。
茉苒頓了頓,眸光移到男人身前,上馬意味着她要挨着男人,她有點害怕男人的眼睛,那雙眼睛過于犀利明亮,好像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男人都能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父親和朝中不少人有關聯,也明白官官相護的事情,要是這人認識父親,那她靠近男人豈不是自投羅網。
“我自己騎一匹。”茉苒緊了緊手心,她本來想着和男人的手下說不會騎馬,讓對方用個什麼法子将她送到馬背上就行,可不是讓人與她同乘一匹。
茉苒聽見男人輕輕地笑出聲,聲音略帶調侃,“行,本官也想看看不會騎馬的人怎麼上馬。”
說着,男人指了指旁邊的人,“去給她牽一匹馬過來。”
不多時,一批棕色馬停在茉苒面前,高大矯健,她不借助旁人的幫助根本上不去,下意識看了眼男人,卻發現他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似乎就等着她出醜。
茉苒掃了眼四周,想找個木墩子或台階什麼的,但男人無情地聲音傳來,“自個上。”
茉苒:“......”
茉苒平時看起來不争不搶,随遇而安,可隻有熟知她的人才知道,她心氣高着。
男人越是覺得她上不去,她就越要争口氣,偏不叫人看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