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嗎？"他慢條斯理地系着紐扣，指尖在醫用膠布上敲出摩斯密碼的節奏，"這是最新潮的蒸汽朋克裝飾，比你的數學公式更配這尊..."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胡說八道，來電顯示閃爍着"腫瘤科張主任"。

林初夏的餘光瞥見青銅器暗格微啟，裡面塞滿寫着"C.X每日觀察記錄"的文件夾。最上方那本的封皮上，她昨天沾着番茄醬的唇印被精心剪貼，旁邊用紅筆标注着"2013.7.15樣本對比完成"。

"失陪。"顧明遠轉身時，後腰處的衣服下擺掀起一角。林初夏瞳孔驟縮——那裡紋着串條形碼，首段編碼正是"C-X-20130715"。記憶如驚雷劈開迷霧：停屍間裡父親冰冷的手腕上，法醫标簽印着同樣的數字組合。

窗外忽然狂風大作，百年梧桐的枯枝抽打着彩繪玻璃。在癫狂的光影中，顧明遠白襯衫後背漸漸洇出大片血漬，慢慢暈染成青銅饕餮紋的形狀。林初夏的馬克筆"啪嗒"落地，在青石闆上滾出清脆的哀鳴。

"小心！"男人突然撲來，用身體擋住墜落的青銅器部件。重物砸在脊背的悶響裡，他居然還在笑："看，西周工匠多貼心，知道我需要新的CT素材..."鮮血順着西裝褶皺滴落，在地磚上彙成2013的數字。

古董店的警報器突然嘶吼。在旋轉的紅光中，林初夏看見顧明遠顫抖的手指正往嘴裡塞藥片，錫箔闆上印着"臨終鎮痛"的英文标識。他吞咽時脖頸拉出脆弱的弧度，像即将斷裂的青銅器提梁。

"您到底..."質問被突然塞進嘴裡的蠟筆堵住。草莓味在舌尖炸開時，顧明遠貼着她耳垂低語："小櫻桃，有些秘密就像青銅器上的銅鏽..."他的呼吸帶着血腥氣，"刮太幹淨，會死人的。"

警笛聲由遠及近。男人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青銅器底座，冰涼的金屬表面不知何時變得滾燙。林初夏的尖叫聲中，那些"C X ? 2013"的刻痕突然開始發光，暗格裡的文件無風自動，泛黃的照片雪片般飛出——每張都是不同年齡的她，最早那張拍攝日期赫然标注着2013年7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