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鬼出遊喜鬧喜舞,兩人避免與它們有牽連,遠遠随着尾後,隻是晏荇雨走路有些心不在焉,腳邊滾來一隻拳頭大的眼珠不僅沒有注意到,反而一腳踩了上去。
“誰tm踩着老子眼了!”
遊行的鬼怪中發出一聲大吼将四周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五眼犬頭人身的大鬼龇牙扶着頭叫罵着,見它額間少了一隻眼,意蝾收回視線,垂眼看到了在身旁人腳後被踩扁的眼珠。
而這時犬鬼也找到了它的眼珠在哪裡,它撥開鬼群,氣沖沖來到人面前罵道:“你個差色沒得,看不見踩人眼了,是蠻。”
這聲罵又急聲又高,晏荇雨沒聽出對方在說什麼,看到眼前大鬼火冒三丈沖着她吼,一臉迷茫。
意蝾喚影魚将地上的眼珠托起,送到犬鬼前,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她不是有意踩到你的眼珠。”
“不是有意的?我看你們是故意的,那麼大的眼珠看不見?那是要到我頭上跳舞了才看得見喽。”
犬鬼看到自己的眼珠被踩的變了影,心疼不已,舌鋒也跟占了火一樣,咄咄出聲。
意蝾見前面的鬼怪紛紛伸頭側目看了過來,知道它們最愛起沖鬧事,而晏荇雨身份在這特殊,若是被它們發覺了,就難平事端。
想到這她且忍下性子,繼續好聲道:“我妹妹确有眼疾,請勿見怪。”
晏荇雨意識到是自己踩了對方眼珠不對,但看這鬼态度惡劣,張牙刺口的樣,心裡也有了火,不過見意蝾再三忍讓退步,她也不好發作,惹更大的麻煩。
感受到腰間一隻手摟了過來,身旁人再次貼的她很近,女人的聲音輕柔有力:“她走路都得看我扶着,牽着,絕無意作弄你。”
讓晏荇雨身體僵在原地,犬鬼看着眼前一動不動,安靜站着的人,看着她戴着笠帽,嘿了一聲說道:“這都當鬼了還見不得光呢?”
說着它伸手就想要去掀開人幔紗,一道厲風打了過來,犬鬼擡頭看到在一旁的女人瞳孔豎立,神色變得陰鸷,語氣不善:“我妹妹并非有意,你再要糾纏,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察覺對方并非善茬,犬鬼停下了動作,嘴上卻還是不擾人道:“那你們就想幾句話把這事就過了?”
意蝾道:“你想如何?”
犬鬼思索了番說道:“我看你有幾分本事樣子,今年鬼擂台,幫我一起打,你要是奪冠,把獎品給我。”
鬼群中冒出了一聲哄笑:“老犬,去年被打的屁滾尿流,今年知道找幫手了啊。”
“滾一邊去,莫在這裡插雞毛。”犬鬼轉頭大罵了聲,看着眼前人道:“怎麼樣,這事幹不幹。”
“可以。”意蝾應下,問了對方鬼擂台是什麼。
犬鬼以為她們是新來的,大概關于鬼城的事。
鬼城門開時間雖然是固定的,但地點每次都有所不同,越是怨氣重的地方,越吸引鬼怪,而鬼城門主自然會選擇在此開門聚鬼。
人間不适合它們長待,但不妨礙,鬼怪對人間的喜愛,每次城門開時,大鬼遊街也是為了吸引孤魂野鬼回到鬼城。
當然這事也不是白讓大鬼們做的,自然是有獎勵,但這獎勵要是輕而易舉得到,又少了幾分樂趣,鬼城主便想了個法,在大鬼遊街結束後,便設擂台讓它們進行決鬥。
最後留在擂台上的大鬼不僅會在鬼城名聲大振,也會得到鬼城主給的冥氣。
一縷冥氣可讓鬼怪修為大增,畢竟鬼界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誰都想變得更強大。
意蝾同意犬鬼的要求,以為他就要回到遊行隊伍中,沒想到對方就跟在了她們旁邊,為了圓了之前說的話,她不得繼續牽着人往前走。
犬鬼手裡把玩着自己的眼珠,其他眼睛骨溜溜轉着,說道:“你這妹妹天生瞎眼啊,當鬼了也看不見?”
意蝾懶與對方多說,隻是嗯聲回應。
犬鬼看到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砸巴了一下嘴道:“這做鬼這怪的姐妹花我也認識不少,第一次見這樣護着妹妹的,當個寶貝一樣藏着。”
這話裡幾分調笑幾分試探,意蝾通通視而不聽,一言不發的牽着人往前走。
犬鬼見人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樣,也不自讨沒趣說個不停。
晏荇雨這期間雖然一聲也沒吭,但是聽到犬鬼的說的最後一句話,不由低頭注視着緊緊牽着她那隻纖細的手。
看着她過于白皙的皮膚凸顯出手背的青筋像她對她的心情般蜿蜒起伏,立在她們中間。
又是無奈可又是貪戀着她的這份好。
晏荇雨心中歎氣,不知不覺鬼怪的遊行即将結束,前方空地上出現了一座高台,一個帶着半哭半笑的面具人站在上面,正對着她們。
“諸位,我們又見面了。”
男人的高聲賀詞傳進每一個人耳中。
“老朋友們或者還有新來的朋友,一年一度的鬼擂台歡迎你們。”
“規矩依舊是老樣子,最後留在擂台上的人,可拿走城主的一縷冥氣。”
男人說着拿出黑曜石打作的油燈,而它的燈芯是一隻冒着熒光的小蟲,發出的微光雖不起眼,可卻有讓鬼怪看一眼就無法移走目光的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