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瑈兒,身體可好些了?”
晏荇雨看着眼前眉眼含笑的男人,她卻沒感受到半分真切笑意,不由眸色一沉,她沒有張口說話,悄悄向小銀詢問。
“為何之前他要殺我。”
“主人你和意蝾之間有着血海深仇,但她殺不死你,因你是不死之身,所以她就把你囚禁在這九玄宮。”
“按照你的喜好,給你捏造了一個完美的意中人,當然這個人是她一個分身假扮的,不斷給你制造美夢,然後在你最幸福的時候,殺掉你。”
“每次身死,主人你就會短暫忘記之前痛苦的記憶,再次走入對方圈套。”
“主人你已經死了七次了,這次可千萬不要再被對方欺騙了。”
不見其身,她也感受到了小銀語氣中的無可奈何,猜測它之前肯定也提醒了原主數百遍,但事已至此,原主肯定是沒有聽進去。
晏荇雨内心無語,這戀愛腦,居然被男人殺了七次了,還愛呢,簡直不可理喻。
她又問道:“好,我知道了,那怎麼才能離開這裡呢?”
小銀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主人說要離開的話,它略微一怔後,如實說道:“殺掉對方就可以。”
晏荇雨了然,眸中劃過一道厲色,既然知道眼前人暗藏獠牙,她更沒有耐煩應對着這虛情假意,想到後面可能要上演的惡心劇情,真是讓她受不了一分。
男人看對方不說話,大步走上前坐在她的床邊,挂着假笑,輕聲道:“昨日風大,我就說該早點回來,瑈兒偏偏迷上了放風筝,回來晚了,吹了風,果然就頭疼了吧。”
說着男人把人攬進自己的懷裡,嘴中甜言蜜語不停:“瑈兒下次可不要貪玩了,看你難受了一夜,我心疼的不行,”
晏荇雨聽的額頭青筋直跳,壓下喉間想要噴出的厭惡話語,目光默默巡視着周圍,尋找有沒有什麼銳器,能殺掉對方,比如匕首之類。
隻見腦海裡這樣一想,手上蓦的傳來一陣冰冷觸感,她眼眸低垂,看到寬大的衣袖下偷偷凸起那物形狀。
竟是一把匕首,她眸光微擡,見身旁人沒有注意到,晏荇雨驚奇不已,又覺得真是天助她也。
這時小銀開口說道:“主人你要武器做什麼,不過你想要什麼武器,我都可以變的。”
晏荇雨一聽,原來是小銀做的,沒想到它還有這功能,妥妥金手指啊,還以為穿到什麼苦情小姐身上,看來這高低是個大女主,這般想着,内心便沒了顧忌。
旁邊人還再說着:“瑈兒,是不是還在難受,我……”
男人張口的話語,隻讓她感到厭煩,更加快了晏荇雨的行動,她直接擡起手猛的往前刺去。
耳邊假情關切的話語也直接斷了下文,男人感到心口一痛,他神色一頓,緩緩低下了頭,對上一雙冷漠無情的眼,察覺不對,似想到什麼,面色聚然變得極為難看。
趁着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晏荇雨翻身下床,順手拿下屏風上的藍袍套在身上,往外逃去,不過不知為何,眼前的景象逐漸有了扭曲之态。
小銀重新回到她的體内,慌亂尖叫道:“啊啊啊,主人你怎麼殺了她啊!”
晏荇雨回道:“不是你說,殺了他就能出去嗎?”
小銀愕然,回過神,歎氣道:“是這樣沒錯,但我沒想到主人你會那麼快下手,現在出去的話,對我們很不利的!”
晏荇雨腦子裡冒出一個問号,不過她來不及向小銀詢問緣由,眼前發生的事開始讓她應接不暇。
一直彎着身靜靜站在一旁的侍女倏的齊刷刷擡起頭,晏荇雨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這才看到所有的侍女竟都是沒有臉,但那一張張沒有五官的臉此時卻仿佛生出了眼般死死盯着她。
刹那間,一股寒意直竄脊梁,晏荇雨大感不妙,扭頭就跑,聽到一陣乒乒砰砰的聲響,侍女們摔掉手中的木盤,前赴後繼的追了上來,抓住她的長發,扯住她的長袍,捉住她的腳腕,令她不能動彈。
頭皮陣痛發麻,她被扯拉着動彈不得,面容也跟着眼前花鳥亭廊一起扭曲,餘光瞟見匍匐在她身後的侍女們,開始漸漸失去人形,明明沒有嘴,但她耳邊卻不斷響起。
“不準走!”
“不準走!!”
“不準走!!!”
晏荇雨咬牙,腦海裡閃過刀來的意念,手中立馬出現一把精緻的銀刀,她毫不猶豫手起刀落把纏在身上不人不鬼的東西通通斬殺。
霎時,發絲飛揚,晏荇雨感到緊繃的頭皮一松,解脫束縛刹那,她拼命向前跑去,清晰的看着眼前場景如夢泡影消散,眼中的世界如此不真切,但傳來的疼痛在提醒着她,她來到一個危險的地方。
直到跑出很遠,她才回頭淺淺望一眼。
沒想到,男人還在原地捂着心口,直直望着她,明明相隔遙遠,可她卻瞧見了對方那漆黑的眼底聚起的暴風似要向她襲來,但下一秒,人卻也似風般消失在她眼前。
随着幻化的景象散去,眼前又出現一具巨大的人形骸骨,躺在遠處青山上,那白骨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紅繩,刺目耀眼。
晏荇雨正想問小銀這是什麼東西,隻聽到對方大叫道:“主人,快跑!”
“千萬不要被紅蛛捉到了,不然你也會被剝皮抽骨的。”
遠處依附在白骨上的紅色蜘蛛像是聽到了她們的話,醒了過來,緊接着那股纏繞緊密的繩瞬間松散開,像飄帶一樣飛向空中,不,是密密麻麻往她這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