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麼一點工錢,就是扣了一點她也是要心疼死了的。
裴子謙歎了口氣,佯裝傷心地按着胸口:“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
桑青青心說:這種事情還是說清楚的好。
隻是她很快就留意到裴子謙胸口白皙肌膚上的一塊突兀血痂,那個位置,還有受傷時間,大概是在那天刺客來的時候被搶到的。
彼時她在房間裡為始作俑者上藥,雖然是非自願的,但是一想到裴子謙還這樣關心她,在門口等她等了那麼久,又給她修了一間那麼舒适的房間……
心裡有點酸酸的。
裴子謙在注意到她看的方位那時就合攏了衣衫,耳朵紅了一片。
略有些羞澀地擡頭,卻看到桑青青紅彤彤的眼睛,他愣了愣。
“你……别哭。”
該說些什麼好呢?
他一向不擅長哄人,隻好調侃道:“是我給你修的房子你不滿意了?”
“當然不是。”桑青青哭得結結巴巴。
桑青青向來如此。
從前在家的時候,她一哭,全家都拿她沒辦法,一向冷漠的兄長都要被她哭煩了,軟下性子來哄她,給她買最好吃的冰糖葫蘆,還要陪她去酒樓看戲。
總之,就是要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才能止住她的淚水。
其實桑青青也很無辜,她也不想哭那麼久,可是情緒上來了,怎麼也忍不住。
“對……不……起,”她斷斷續續地說,“要不是我太弱……你肯定……早就……嗚嗚嗚,抓到兇手了。”
裴子謙也拿她沒辦法,走上一步撫了撫她的腦袋,“好了,都過去了還想這些幹什麼?”
桑青青還是哭個不停,眼看着他越走越近,隐約聞見他胸口的血腥味,抽着鼻子沒過腦子就撫了上去。
帶着桑青青身上的體溫和馨香的指尖直愣愣地戳了上去,是裴子謙從未有過的輕柔待遇,他甚至來不及奪開她的手,心髒就先一步砰砰直跳。
胸口起伏的強度讓他擔心桑青青能看出他的不對勁。
于是,他握住了桑青青的手腕。
“你……”
桑青青清醒過來,眼角餘下的淚珠滾落,楚楚可憐地說:“我錯了。”
裴子謙失笑:“錯哪了?”
“我忘記你不喜歡别人觸碰了。”她可憐兮兮地說。
裴子謙:“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喜歡别人觸碰了?”
“我不知道,反正你就是這樣的。”桑青青開始自己胡攪蠻纏的戰術。
裴子謙用幹淨的手帕挑起她的臉,仔仔細細地把上面的淚珠擦幹淨了,然後,撞進傻兔子呆呆的目光中。
“怎麼?不想讓我幫你擦?”
她晃晃腦袋,“不是,但是除了我母親和其他兄弟姐妹……哦,我沒有妹妹,算了,除了他們之外,好像就沒有别人幫我擦過眼淚了。”
“看來你還挺經常哭。”
桑青青羞紅了臉,“不常,我也不想哭的。隻是眼淚就這樣掉下來了。”
她擡眸,眨着紅透了的眼睛,“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裴子謙勉強地颔首。
真的很勉強,連桑青青這樣鈍感力強的人都感受出來了。
真讨厭。
?
當桑青青晚上躺在柔軟的小床上,整個人被床塌包裹着的時候,她感覺自己能原諒世界,今天晚上遇到的困難壓根就不算事。
可是,裴子謙不比家人。
他對她那麼好,她總得想個辦法報答他。
可是她又不夠強,也沒有錢,更沒什麼大能力。
再說了,裴子謙看上去,真的像極了無欲無求的樣子啊。
她該怎麼辦呢?
平時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傻兔子一想到這些東西,腦子就要爆炸了。
想不出來,一點也想不出來。
明天再去問問人,求助一下好啦!
反正她現在算是無痛升級了自己的住所诶!
是件極好極好的事。
不管了。
睡覺。
想到頭痛的小兔子撓了撓頭,扯過軟乎乎的被子,蓋過腦袋,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另一邊,就在不遠處的裴子謙卻是和往常一樣。
一夜無眠。